宜妃和德妃一同去了隔壁的永和宫,坐下来连喝了两盏莲心菊花茶,才稍稍缓了些气儿。看着德妃逗着不满两岁的小十四嬉笑,她心里更不是滋味。
瞅瞅,养别人的儿子跟亲生的是一样,这么算来,德妃也算是有三个儿子。
“德妹妹后悔吗?”宜妃叹了口气,问道。
“后悔什么?”德妃把十四阿哥递回奶娘,又交待道:“屋里的火盆不要生得太旺,也别太凉。窗户记得开个缝,保持通风。盆里的水,记得勤换。”
“四阿哥啊!”宜妃放下茶盏,提起帕子沾了两下嘴角,沉声道:“早知如此,德妹妹就不该和娘娘四阿哥。让四阿哥过继给她多好。过继就等于亲生,就占着了她长子的名份。莫要说她是生一个,就是生两个三个,也全都是次子。这下好了,这孩子出生不知道有多金贵呢。既是嫡又是长。”
德妃低垂着眼皮道:“太子才是嫡长子。”
“太子是嫡长子没错。可这个孩子是这个皇后的长子,还是佟佳氏的孩子。走着瞅吧,若是平安落地,皇上肯定得大赦天下。听说当年董鄂妃的儿子出生,先帝不但祭告天地,还大赦了天下。那还不是皇后,只是宠妃。这位不但是宠妃,还已经是皇后了,只差一个册封而已。”宜妃说着说着,又胸闷了。
同样都是皇上的儿子,就因为母家的家世不同,身份就相差甚远,老天真是不公平。
这几年的相处,德妃对宜妃的性情是了解得清清楚楚的。这就是个见不得别人好的主。自己心情不佳的时候,也拉着人作陪。
德妃决定不再上别人的当,拿起针线筐里的绣绷,准备继续绣:“宜姐姐说的这是何意?难不成是嫉妒皇后生子?”此时有人气着,她就没那么憋气了。
笑了笑又道:“我与姐姐不能比。我是包衣出身,能有今日这般富贵已是知足。姐姐可是出身大族郭络罗氏,有与皇后一争的资格。若是心里不平,就去争嘛。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再得宠的人,总有失宠的时候。姐姐人聪明,肯定能把握着好机会。”
宜妃被她堵得哑口无言,思忖了片刻,又戳对方的痛处:“我与德妹妹的情况相比,是好些。虽说同样是一个孩子过继给别人,一个让别人抚养。但老九是世子啊!又得大家的喜欢。你也是知道的,不但皇上喜欢老九,太子和娘娘都喜欢老九。老五和老九的关系也不错。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老五从庐州府带回了几个戏班子,交给了老九。也就是同胞兄弟,才会这么向着亲弟弟。不是同胞,即使自小养着,终还差着一层。就像四阿哥,你是没养他,他还不是一样天天来给你请安。”
今说东好,明儿西好,什么话都被她说了。德妃“嗤”笑了一声,停下手里的绣活,看着宜妃提醒道:“宜姐姐可要当心,听说民间的男人爱和戏子厮混。可别让九阿哥学坏了。”
宜妃红了脸:“你胡说什么!那是给娘娘贺喜准备的,等娘娘平安生子之后,在城外连唱几日呢,与民同乐嘛。”
德妃又笑:“九阿哥小小年纪,拍马屁功夫真是了得。过继出去可真是亏了,这要是一直在宫里,还能与太子一争高下呢?”解释方才的话,“你想那儿去了,我是说九阿哥那小模样生的就生姑娘似的,可别干那些下九流的活,跟着戏子学唱戏。”
“你不正经说话,不跟你说了。”宜妃站起了身,“走,咱们去看看娘娘的情况如何,生没生下来。我瞅着她肚子分外大,怕是不好生。”
康熙让张英退下去之后,没再叫候诏的官员进来。他独自坐在乾清宫的西暖阁里,回忆贵妃说的话,回忆他当初为什么一心想要这个孩子。
想看看贵妃为他生的孩子长的什么样儿;想着贵妃有了孩子,就会改变。
假如把贵妃比作是一只风筝,他和风筝之间,只有一条细细的引线相连。平日里还好,稍有风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