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不敢在矫饰隐瞒。”多余的话就不必再说了,她和朱氏一族现在是什么关系,从毫不留情驱逐朱令月的行为就可见一斑,二人都心知肚明。
齐凌笑了笑,重新执起笔,转过头不看她,随口问:“那你准备怎么谢我?”
朱晏亭没有料到他真的会要求谢礼,着实为难,然而话已说了,只得搜肠刮肚,边想边说:“我……有一随侯珠,径寸大小,前后可照一丈远。”
齐凌黑了黑脸:“如若没有记错,这颗珠子是西垂殿的吧?你就准备拿朕的东西送回来送朕?”
朱晏亭真难住了,要放在以前,荆楚之珍,奇异之玩,云梦之宝,无论如何也寻得出几样可以送给皇帝的礼品。
然而她焚烧丹鸾台,孤身而来,身上所携真正属于她的,除了皇帝的纳采之礼外,便只有一张长公主以前狩猎用的鸱纹雕弓。
雕弓……
围猎,天马。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目中浮现出火光跳跃一样的喜悦,笑道:“臣女就携我母留下的鸱纹雕弓,为陛下猎一腋狐裘,献给陛下如何?”
她的提议让齐凌也诧异了一下:“你还会弓马?”
“只会皮毛,然我心拳拳,愿竭力一试,以悦陛下。”朱晏亭说得很谦虚。
齐凌本就极好狩猎,这个提议正中了他的下怀,当即定下,等祭祀五方天帝的祭奠过后,起驾回长安之前,带朱晏亭去扶桑苑围猎一次。
算算日子,就在三日之后。
……
元初三年的五帝祭祀是齐凌登基之后首次祭祀五帝,毗邻东海,声势浩大。
占卜、出行、祭祀、宣召、垂训。
皇帝需要足足忙碌两日,脚不沾地,不在苍梧台。
借此机会,朱晏亭在早上给太后问安之际,邀请同来问安的临淄王后到西垂殿小坐。
西垂殿有庭,木华葳蕤,奇鸟引颈,嘀啾直鸣,庭中高屋建瓴,可从西侧瞰整个苍梧台,万千屋脊,纷纭过客,收入眼底。
朱晏亭与临淄王后去履坐苇席上,迎一蓬清风。
“之前王后所有求于我,是什么事?”
临淄王后朝身侧招了招手,道:“若阿,过来。”
一绿衣黄裳的美貌女子从跟随临淄王后的行猎中走来,对朱晏亭行礼。
她肌肤如雪,举止温文,一双晶莹剔透的杏目,唇边一笑就是一对儿梨涡。
临淄王后道:“这是我的侄女,叫吴若阿,上次你见过的。”
朱晏亭望着她夸赞了两句,然后目含笑意,静静盯着临淄王后瞧。
临淄王后也不瞒她,附耳过去,在她耳边悄声说:“我欲为此子,谋一夫人之位。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往后还需要你多照应。”
朱晏亭顿时了然,下颌轻点——先前她到蕲年殿,还奇怪为何诸王都有献女,这次东巡的东道国临淄王却毫无动静。
想来临淄王已敏锐察觉到这次世家献女,诸王插手,惹得皇帝不大开心。
为了不让吴若阿还未见皇帝就留下不好的观感,因此延后了送女入宫的计划。
“王后曾助我于水火之中,照应阿妹,我义不容辞。”朱晏亭轻轻说,她的声音和风声交缠着,显得有些缥缈“然我是一孤女,外无家族所傍,内无兄弟可倚,危若风中之烛,水中之冰。封了皇后,也是看着好看,听着好听。阿妹若来,前路千难万险,可要想好。”
临淄王后挥手令若阿退下,等只剩二人,伸手覆住她冰凉的手:“傻孩子,往后临淄就是你的娘家,也是你的后盾,你怕什么?”
朱晏亭笑笑的不说话。
王后说完,自己也觉失言,讪讪把手放了回去。
没有血缘和姻亲联系的“娘家”,注定只能停留在口头上,起不到半点作用。
王后复一深思,乍然心惊,朱晏亭身世如此,竟然真的是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