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声笑语中,老韩领人进入中寨村委会,两座年久失修的木板楼,山里房屋大多是木板壁茅草顶,阴暗潮湿,散出霉臭味。
中寨村实际上代管了山顶的各大小寨子,合并起来称为中寨,村两委设在此处,宝官等人没有过多询问治安方面的工作,加紧休息,吃完饭后还要赶到山顶。
中寨村主任是苗.族,姓朱;村支书跟赵老二沾亲,算是远房兄长,一行人来得不巧,主任和支书昨天已经上山,听说苗寨里砚果仅存的头人病危。
吃过饭,歇足劲,中寨的村两委成员又来了两名,帮赵宝官及老韩背东西。
宝官便把阎依的户外大包扔进背篓里,方便张恩玉乘坐,免得呆会儿张大美女赶不上趟,又不好意思要他背。有个背篓隔着,大家心知。
将近中午一点钟,众人再次上路,一路上再没有之前的欢声笑语,扯号子,赵宝官之前不方便打听,等上路后,刻意坠在后头,拉上老韩询问。
“要说头人吧,只是个称呼。解放前叫头人,解放后一直当支书,姓吴,有人说他活过百岁了。有人说九十几,具体多大年纪不清楚,反正我小时候听过他不少事,这老吴支书一辈子没下过山,选他当人.大代.表,政.协代.表,谁来做工作都不管用,代.表愿意当,提案也写,但从不参会。在西蒙山区威信十足,有时候他一句话,比任何政策管用,之前迁民下山,有人出主意请他出面,结果老者死活不干。他不吭声,谁敢动?”
赵宝官惊讶,“这么厉害?”
老韩点点头,望望远处的山梁,“几十年前,有人想上山发动群众搞斗争,他站出来,一句话,谁敢上山打死谁。结果当时的小红兵们不信邪,带了小分队上去,被打死三人,其余人跑掉,革.委会听说后,装聋子。”
老韩喘口气,接着说:“八四年,山下有犯人逃上来投奔亲戚,派出所追到下寨,打听情况,让人带信给老支书,一句话,那人老老实实下山自首。厉害吧?”
“还有很多他的故事,三天三夜说不完,反正自他在山上,从没饿死过人,山上的环境你没看到,艰苦啊,可是再穷再困难,只要他在,政.府不敢少一钱救济粮。有人传说,当年红军经过时,他救过几名干部。”
赵宝官闻言,大感有趣,红军时的干部,建国后只要有文化知识,基本上都是高级领导,要是凑巧救下那几名元勋之一,那么,这位吴老支书,确实有牛气的本钱。
由于受到吴老支书病危的影响,大伙只顾埋头赶路,特别是中寨村的两人,速度太快,拖得后边不得不加速,张恩玉坚持不到一个小时,在宝官的暗示下,撑上背篓。
下午五点,赶到位于山顶的莲花寨,紧靠山尖断崖,茅屋低矮,由于地势所限,紧紧地拥堵,连成一片,茅屋之间便是狭窄的泥路,常有猪、鸡、牛羊往来穿行,进寨后,各种牲畜粪便味、烧柴呛味混杂一起,小孩子哭闹声,大人喝斥声,聊天声,此起彼伏。
难以想象在西蒙的高寒山区,还有如此热闹的场面,赵宝官三人左顾右盼,应接不暇。
寨子正中靠近断崖处有个容纳百人规模的空场地,吴老支书的家,建在场地后,两层木柱吊脚楼,占地将近100平米,第一层不足两米高,鸡牛猪羊圈,二楼住人。
此时场地内有十几个人搭土台、火糖、打扫卫生,看起来准备做什么活动。
老韩见状眉头紧锁,扯了扯宝官的袖子,低声叮嘱,“估计老支书不行了,已经在准备后事。我们先别上去,直接看望特困户,然后稍晚点再过来,现在人进人出,别招惹。”
赵宝官仔细观察,从楼上下来的人,个个脸色阴郁,眼里透出悲伤和无奈。场面看起来杂乱无章,大伙尽量压着嗓门说话。
在老韩的带领下,宝官与他接过中寨村人的背篓,招呼张恩玉和阎依,正在打算按照老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