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韩,镇上有没有相应的安置方案?”
“有,怎么没有,还是上两届镇领导响应省上的扶贫攻坚战略,喏,从我们下寨横过去,征收了几十公顷土地,当时正打算帮山上的人建新房,结果谁也不愿搬下来,一直空置至今,那些地只能全荒着……”老韩越说越伤感,即心疼空闲的土地,也心疼山上那些穷得叮当响的老乡。
赵宝官抿抿嘴,这种事情只能采取非常规手段,当然,像三峡移民那类关系国家的重点工程,人民群众还是能够理解和通融的,可西蒙山区涉及不到,师出无名,再能说会道的宣传员,也没辙。
宝官心里有个想法,他想试试用精神力影响,召集顽固分子们,来次集体的精神攻击,动摇他们坚守老家的信念,成不成先不说,起码是个办法。
实在不行,再玩大点,从派出所挑十来个身强体壮的冒充逃犯上山,然后恐吓宣传,把这些人描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再让这些家伙带高音喇叭,播放点凶猛野兽的吼叫声……说不定也有效果?
可惜不能玩枭首示众……想到这儿,宝官差点给自己一耳光,全是馊主意,一个比一个馊。
赵老二带了两个农家汉子进来,都是本村村民。下寨村里人分四大姓,韩姓占首,赵姓次之,剩余便是张、李。
两个精壮的农家汉子一个赵云龙,另一个叫韩再宽,跟赵老二和韩兴福算本家,属于子侄。
宝官没多话,一人先扔两包好烟,韩兴福识货,冲两人骂:“狗日的,一包顶你们平常抽的三四条,不舍得抽去赵老二那换。”
赵老二小心奕奕地藏进内衣口袋,“赵所长,两包啊,这个,太多了……太多了……”边说边拍拍藏烟的地方,生怕丢失。
张恩玉看不过赵宝官收买人心,忍不住出言打击,“你们别客气,他原来在行刑队……专杀死刑犯的,那儿还给他保留特供烟呢。”
这个事情韩兴福头一次听说,所有人看向赵宝官的目光全变了,敬畏、佩服,还有一丝丝不自在,搁解放前,便是正经的刽子手,砍脑壳的,狠人呐!
谁也没成想,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赵所长,干过杀人买卖,不说不知道,现在看看赵宝官,身上真带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
赵宝官瞪她一眼,冲老韩几人解释:“现在不闪枪毙,打针,注射毒药。”
听到打针杀人,众人才松口气,不管砍头枪毙,在朴实的村民心里,都有极端的震慑力,法律的极刑,一般人可没胆儿触犯尝试。
穿上雨衣,换上雨鞋,老韩打头,用背篓装好米面油肉,宝官强行从老韩那儿分了八桶食用油,如此一来,老韩负责一百斤面粉,赵老二和侄子赵云龙各背一百斤大米,半扇猪肉交给劳力最好的韩再宽。
张恩玉负责三人的洗漱用品,阎依接过本属于赵宝官的户外大背包,她的身材要矮些,户外背包又长又大,份量不重,但背在阎依身上,同样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一行七人,赵老二打头,老韩和赵宝官扫尾,冒着丝丝透骨的秋雨,从山脚下开始慢慢攀爬,老韩生怕赵宝官撑不住,一直小心谨慎关注,生怕他脚下打滑,八桶食用油,合计起来,将近一百斤,而且晃来晃去,不好掌握重心。
赵宝官并不揭穿,有时候对方的好意和善意,心里清楚即可,没必要点明,让别人感受别扭啥的。这方面,宝官与人相处时,越发运用娴熟,别人帮助你、关心你、爱护你不是因为你需不需要,而是施恩一方的心理和精神需要。
所以最近一年多来,自打赵宝官主持行刑队办公室工作后,凡是跟他打过交道的人,在无形中留下深刻印象,舒服自在,跟宝官说话、讨论、做事、工作,第一感觉便是舒服自在,特别充实。
老韩的汗水湿透衣背后,赵宝官还是一如既往,清清淡淡,尚有闲情逸致观赏秋雨山色,老韩只得比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