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的错觉,忽觉手掌下的城墙极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他刚要转头问一问身边的亲信,就觉得脚下所踩踏的城墙也跟着震动了一下。
下一秒,就见城西的方向远远地腾起了一团黑烟。
萧拓心念电转,瞬间明白了过来,“声东击西?!”
司空也感觉到了地表传来的轻微震动。
他知道这是虞谅在城西开始攻城了。
他把弩架了起来,箭尖瞄准了城墙上方的萧拓。
擒贼先擒王。这是他一贯奉行的准则。儒州就是因为没有一把手才会那么容易得手,若是妫州也没有了呢?!
从宝珠与罗松坐骑的中间看过去,城墙上的萧拓显然也反应过来了,他不再淡定地盯着城门下方的交战双方,而是微微转过身,开始调派人手了。
司空的长箭如同瞄准了目标的眼镜蛇一般,极轻微的晃动着,等待最佳的角度与时机。
萧拓警觉地回头,视线扫过混战中的双方主将,扫过外围半圆形的军列。
再远处是逐鹿县城外的起伏的丘陵,丘陵上遍布野草,在初秋的艳阳下呈现出一片生机盎然的浓绿。
萧拓收回视线,再一次望向城西。
发出浓烟的东西当是宋军的霹雳弹。连日攻城,他还以为宋军的霹雳弹已经用完了。原来是留着这个时候给他一个惊喜了。
萧拓对身旁的副将说:“你亲自过去盯着,不许城中起乱……”
他话没说完,就见副将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一双眼睛忽然就瞪了起来,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萧拓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极致的惊慌,仿佛他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萧拓心中的警觉一瞬间到达顶点。
他还没来得及转头,眼角的余光便看到了一抹银色的流光。
那是一支长箭,它像一只的燕子似的,极为灵巧地从迎风招展的日月旗的缝隙之间穿过,箭尖寒光闪烁,倏忽之间,没入了他的脖颈。
他身旁的副将惊骇的大叫起来。
直到萧拓的脖颈被长箭贯穿,又被余力推着向后退去,摔倒在城墙另一侧的垛口,他们才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了一丝真实的感受。
长箭穿透了萧拓的大动脉,鲜血迅速染红了他身上的袍服。
萧拓的身体抽搐着,艰难地滑坐在地上。自下而上的视角,让他恰好看到第二支长箭射在了旗杆上。
旗杆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日月旗飘落下来,铺天盖地地兜头罩下,盖住了萧拓的视线。
这个画面仿佛带着某种寓意,令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油然生出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等萧拓的副将手忙脚乱地解开日月旗,就见萧拓双目圆睁,却已经没了气息。恰在此刻,就听浪潮一般的呐喊声从城西的方向传来,有人在城下呼喊:“宋兵破城了!”
副将转头,见城下的交战也已经分出了胜负。萧拓手下的统颁虚晃一枪,掉头向城里冲来,却被大宋的将军追了上来,一枪挑于马下。
大宋的士兵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朝着城门的方向蜂拥而来。
这画面刺得副将眼睛生疼,他伸手解下萧拓腰间的宽刀,厉声喝道:“契丹的勇士,跟我一起杀下去!”
惨烈的厮杀从清晨一直持续到了下午。
黄昏时分,西斜的太阳映照着满地的鲜血,浓烟笼罩着涿鹿县城,令黄昏时分的天色有了夜晚的萧索。
县城中普通的百姓大多紧闭门户,行走在街面上的都是穿着大宋军服的士兵。他们有的召集了城里的民夫在扑灭城门附近的几处起火的房屋,也有人带着士兵沉默地打扫战场,收敛尸首。
司空踏着满地的鲜血走过了涿鹿县的长街,跟城门下的士兵对过号牌,沿着马道走上了城墙。
城墙上方飘扬的已经不是辽人的日月旗了,而是大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