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以重金雇了齐京第一媒婆,这位媒人,已有七十。
人到七十古来稀,一路顺畅没毛没病,身子十分健朗,在吉字上就占了好彩头。
祖上一直替人做媒,去世的太姑姑更替两位一品诰命夫人当媒人。
先前,各家府邸屡次派人邀约,为的就是定北侯。
殊不知,这次定北侯直接找上门,央她做媒。
连着三天,她一直在忙这事,按照规矩,于今日早早拜访。
消息顷刻间传开,齐京各家茶馆几乎坐满。
“今天就纳彩,按照这速度,春年前定完婚。”
“定北侯出手快准狠啊,肯定喜欢秦大小姐到骨子里,迫不及待娶进门呢!”
“那是,美人谁不想?别说还是响当当的大美人。”
一众嬉笑,紧接着酒盏碰杯,交叠四起。
而此刻,一辆华贵的马车从喧闹的集市过,按照这个时辰,往常没那么多人。
“大人,今日工匠似乎早下工,咱进旁边胡同从偏道出京?”
赶车侍卫恭敬有礼,一边巡视四周一边做好调头准备。
两旁百姓见马车宽敞又大,纷纷往旁去,让出一条道来。
修长的手挑起帘子,凤眸微微往上,声音冷沉不已,“嗯。”
他知道为何工匠下工早,因为齐京出了件大喜事,萧秦两府行纳彩礼。
媒人过府,提上纳彩礼金,亲事板上钉钉。
侯府建造进度他也知道,的确应了百姓那句话,迫不及待。
谢运之轻笑,此举他很明白,如果换做他,只怕比萧瑾言更快。
只是如今……
凤眸微敛,沉思片刻,最终闭目,过了好一会才睁开,四周繁杂已散,眸色波光流转。
不多时,他从车座底部取出一卷画轴,缓缓打开,是一副陈旧的五岁孩童图。
纵然岁月变迁,无论胖瘦高矮,眉眼不会变,只需透过这眼,即便男孩长大,他也能分辨。
帝后成婚那日,他就已得到消息,无论真假,他都要亲自查探。
事情没有查清前,不禀告皇上,若真是,他直接将人领回来。
皇上到底如何对待,不是他的事。
沉思片刻,他卷起画,再次放入画轴。
此时,车已到西侧城门,就要驶出时,却被拦住。
清朗熟悉的男子声传来,谢运之眸色稍沉,楚连城,也只有这人,敢拦他的马车。
“天气炎热,谢大人此刻出京?”
谢运之挑起帘子,“正因天气热,我已向皇上告假,去谢府别院小住一段日子。”
“时局已稳,天下国安,正是谢大人发挥才能,助大齐蒸蒸日上的关键时刻,皇上竟然准了。”
楚连城轻笑,毫不掩饰的怀疑。
谢运之眼神悠远深长,“为官多年,我从未告假,就想偷个小懒。皇上都准了,楚郡王不同意?”
这么一说,如果不放人,就是和皇上过不去,楚连城担不起罪名,往旁侧退去。
“颐养一段日子也好,谢大人,请。”
谢运之没有回话,放了帘子,驶出城门的那刻,眸底暗沉不已。
当了禁军总统领,架子出来了,他的去向,都敢过问。
红河一事,先帝交给楚连城和兵部尚书,新皇登基,此事暂且撂下。
前段日子才提上日程,楚连城也出京了,到一半又折返回来。
只因随同前往的兵部尚书,其嫡女成了四妃之首,奉为贵妃。
不过,按照时间,今天该是楚连城前往红河的时候,怎在城西巡视?
这时候,楚连城依旧站在城门处,看着迅速驶远的马车。
他不认为谢运之这次出京,真的去谢家别院避暑,论炎热,今年夏天和前年根本没法比。
那时候这么热,不见谢运之避暑,偏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