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以退去的,不妨碍联盟计划,就是繁琐些。
但他也清楚,今日之后,即便没有公孙氏,
也会有旁人,她清楚看见他眼中情意一点点退去,也清晰记得他说得每一句话。他终于决定要往前走了。
如此,就不该有旧物再牵绊他。
她如今一无所有,还徒留他的失望和错付,他自然能看开,放手。若是皑皑留在这……
谢琼琚到底冲她笑了笑,也无妨吧,这世上知晓她身世的人只有自己和竹青。竹青多来希望渺茫,如此便也无人知晓她身世。且如他所言,当同宗子侄养着,总也妨碍不到什么。这点,她还是信他的。
却不料,孩子哪处也没选。
只问道, 那你的事何时处理好?你又何时来找我?谢琼琚又惊又喜, 你是想同阿母在一起吗?
只是话出口,她不由委顿下来。
此去,当是无有归期。
“你先回答我,何时回来?”许是骤然间长达两月的分离,让她滋生出一点对生母的思念。谢琼琚沉默下来。
“你不说话是何意?不知道具体时辰?那大致时辰呢?她倒了盏热茶递给母亲,头一回带着小小的歉意,低声道, “玉姨和我说了,这个世上很乱,活下去特别难,竹青这么久不来,很有可能便再也来不了了。我等啊等,等不到竹青;然后等啊等,等了五十好几日,总算等到你回来了,可是你说你还没处理好事情,你没处理好事,总有个大概的时辰吧!
你不讨厌阿母了吗?愿意阿母陪着你,是不是?
“我为何要讨厌阿母,我就是讨厌走来走去。你先是让我跟着竹青走,然后又是自己带着我到处走,走了一处又要换另一处,我就想在一个地方定下来,定下来和你和竹青在一起。
谢琼琚饮了口茶水,慢慢搁下茶盏。
她笑道, 皑皑,人贵在知足。你看,你想要有处地方安定下来,不再漂泊。还想要这个地方有竹青,有阿母。你想要的太多了。
“多吗?”孩子反问。
谢琼琚便愣在了一处。
多吗?
实在太少了。
双亲不全,无师无友。
她却还对孩子说,要的太多了。
“阿母尽力了。谢琼
琚握上孩子的双手, “真的,阿母很努力很努力才把你送出长安,很努力很努力才让你长到这般大……眼下三处,你在哪处也都能得到一份不再漂泊的安定,他们都会成为你新的亲人。
至此,谢琼琚控住自己的心绪,勉励镇定道, “若天命顾你,自会有和竹青见面的希望,也会有再见阿母的时候。若是天命不顾你,你得到的也足够你成长。来日路,阿母只能铺到此处。
这晚最后,皑皑择了贺兰泽处留下。
缘故很简单,她让谢琼琚与她说一说,这三处在她心中依次择取的地位。谢琼琚说了,她便选了她最不愿她留下的地方。
谢琼琚本想陪她睡一晚,给她掖一掖被子,拍一拍她背脊,但孩子睡在床榻中央,明显没有给她留位置。她坐在榻畔,等到她入眠,终于起身离开。
耳畔来来回回都是她最后的话语。她说, 你生我,却不养我,不陪我。那你为何生我?
你为何生我?
振聋发聩!
谢琼琚也在问自己。
她走出兰汀,穿过水榭,踏楼而上,经过贺兰泽的寝殿,看见他的书房,依旧灯火通明,人影憧憧。
书房门敞开着,她看得见,也听得清。
大
公孙缨今日乃从并州百里疾奔赶来,抵达时是落日时分,同贺兰泽一道用的晚膳。她既身在并州,自然比贺兰泽更早得到谢琼瑛兵袭上党郡的消息。让自己父亲公孙琅主动出兵襄助自是不可能的,丁朔更不会张口求他。
而送来这处的求援,迟迟得不到回应,她为丁朔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