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书觉得皇帝的字虽然写的……并不咋滴。
反正以陈孝祖对陈景书的要求标准来算的话, 皇帝的字确实不咋地,但皇帝也是有优点的。
比如在某些时候, 他的字就特别好用。
成功套路了徐州知府的陈景书觉得自己仿佛找到了什么正确的应付地方官的方式。
等冯孝海问起他到底是怎么解决徐州知府的时候, 陈景书笑眯眯道:“之前圣上赐了一幅字给我。”
冯孝海心中大惊:“难道是什么先斩后奏之类的圣谕吗?”
“不,”陈景书道:“圣上写了一篇平山寺小雪。”
冯孝海:“???”
那不是你大伯的文章吗?
可陈景书并没有详细解释那天的事情,他说道:“徐州提学请我去附近几县看一看, 我也有这般打算,没有什么比当地的学子们更能体现出提学官的政绩了。”
冯孝海道:“你既然要去, 恐怕官学里就要提前打扫一番才好接待了。”
陈景书笑道:“多谢大人提醒,我明白的。”
冯孝海这是说,若陈景书只看官学里的情况,难免有提前布置好给他看的嫌疑。
陈景书虽然没有去过官学, 但近些年官学风气开始败坏,远不比当年, 他也是听说过的。
大晋所谓官学自然是指官办学府,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国子监,但除了国子监之外, 个地方也都有官学,一般是考过了童生试, 也就是说有了秀才的功名之后才能进的。
但连国子监都能花钱进, 地方官学自然不可能比国子监更加严格,再加上地方官学也难像国子监那般还分什么南监北监, 如此一来, 时日久了, 风气败坏也是难免的事情。
第二日赵统领那里分了一部分人跟陈景书,另外徐州府衙自然也有衙役跟着,陈景书便与徐州提学往地方上去了。
这一路上陈景书都只管听,偶尔问几句,并不多说什么,看起来好像完全没有什么怀疑似的,特别好忽悠。
不过陈景书也确实没发现什么大问题。
小问题确实有,但水至清则无鱼,官场更是如此,想要找一个十全十美,办事没有任何问题的官员,这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因此只要没有大问题,陈景书并不打算做什么。
其实真要说起来,读书人间的事情,陈景书打探起来恐怕比徐州提学更加方便呢。
扬州作为带草社的起家之地,又经过多年经营,如今莫说是一个扬州,便是在宁州省各地也都有带草社的分社存在,因此陈景书很确定徐州提学没什么大问题,纵然有些小毛病,却也不影响大局,若给个评价,哪怕不说优秀,也能称得上良好了。
话虽这么说,但陈景书在外头走了几天回去的路上与徐州提学聊天时,却也提了几句,他说的几个问题都是徐州提学自以为糊弄的最好的地方,只说地方上的事情,这些也是要紧的,万不可轻忽怠慢了。
只说的徐州提学差点冒出一身冷汗来。
陈景书特意着重跟他提了这事是什么意思?他知道还是不知道?若是知道,知道多少?又或者说,连这些徐州提学自认粉饰的最好的地方陈景书都能一眼看穿,那其他地方呢?陈景书看出来了吗?如果看出来了,他为何不说呢?
最重要的是,陈景书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想到这里,徐州提学不由后悔起来。
他本以为陈景书毕竟年轻,冯孝海倒是块老姜,但冯孝海也有自己的事情要管,哪里能陪着陈景书呢?因此便认为陈景书好糊弄,可现在看来,这糊弄的还不如不糊弄呢!
毕竟他的问题真的不大。
若是叫陈景书直接看到了,他朝着年轻人哭一哭艰难,说不定这事就过去了,甚至就算上报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可如今弄虚作假被发现可就完全是另外一重罪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