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还没完全恢复过气力来,也没想到自己发出动静竟会这般地软。
陆之昀今日虽穿了身略显闲适玄端深衣,却依旧给人一种仪容峻整感觉,男人眉骨和鼻梁都很高挺,眼眸依旧深邃,却没了平素那些凌厉又冷锐锋芒。
他端坐在床侧,那副深沉又可靠模样,与寻常丈夫待妻子并无任何不同。
听罢沈沅发出这声软软动静后,陆之昀冷峻眉目间也难能沁了些许温和。
他伸手将沈沅鬓边散乱那缕发丝别至了她耳后,低声道:“雨一时半会还停不了,我来帮你梳洗。”
沈沅微赧地点了点头,亦觉得她昨日想那些事,全都被打了脸。
谁能想到次日就下了雨,她在白日竟也离不开陆之昀了。
少顷之后,丫鬟们鱼贯而入,她们端着盥洗器具和水盆,亦用余光悄悄地瞥视着公爷耐心地照顾着夫人模样。
院子里人都知道公爷很宠爱夫人,但是这两个人也没必要这么黏在一起罢?
眼见着沈沅已经整饬好了仪容,却还被陆之昀牵着手,眼下两个人这态势,都同连体婴似了。
等用早食时,公爷还让人将梨木高案抬到了两人身侧,而不是将其放置在两人中间。
他二人坐交椅正对着,公爷卷云乌靴也与夫人芙蓉绣鞋抵在了一处,他亦将修长腿伸出了几寸,挟住了她小腿。
等二人以这种极其亲昵姿势坐定后,丫鬟们却见,公爷干脆持起了粥碗,要亲自去喂夫人喝粥。
丫鬟们看得一愣一愣,也都弄不明白,为何这夫妻俩无论做什么,都要有些肢体接触。
陆之昀将瓷勺递到了沈沅嘴旁后,她自是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张开嘴,由着男人喂她。
见她如此,陆之昀眸色略显深沉,他未发一言,只定定地看着她。
沈沅愈发羞赧,只期盼着这雨赶紧停下,在丫鬟们面前同陆之昀这样相处,实在是太丢人了。
陆之昀似是会出了什么,便淡淡地瞥了身侧丫鬟们一眼,命道:“都出去。”
男人浑厚冷沉声音掷地后,丫鬟们立即便退出了偏厅处。
待沈沅用完了早食后,槛窗外仍是细雨斜织之景。
沈沅觉得雨势既然已经小了,她也能稍稍地忍耐在小雨时心悸,便对陆之昀柔声央求道:“官人,您可以松开我了。”
陆之昀却将掌心中柔荑握紧了几分,淡淡地回道:“正好休沐,也没什么紧要事,一直陪着你也无妨。”
书房内。
宽阔红木书案后,放着一缠枝莲纹长颈瓷瓶,里面还插贮着清雅蕙兰。
沈沅穿着烟紫色大袖衫,气质温柔地坐在书案后时,眉目间蕴着娴静书卷气。
她尽量专注地看着公府近来账目,左手则被陆之昀握着,男人拇指上佩着墨玉扳指表面本是微凉,却被她手心给握温了。
沈沅提笔沾墨时有些不方便,陆之昀便往她手旁推了推砚台。
待沈沅柔声对他道谢后,陆之昀便随意地持起了书案一角那卷《说苑》。
这卷《说苑》底下还压着《大祈律》,这两卷书籍都是国子监监生们必须修习科目。
沈沅同陆之昀单独地在书房待了良久,男人一贯是个沉默寡言,这期间也没怎么同她说话。
沈沅不想让气氛一直冷凝,便主动寻了个话题,开口道:“廖哥儿十三岁后便可入国子监治学了,妾身想着,大祈律法不必急着教他,倒是这个《说苑》所讲,都是些前朝轶事。妾身同廖哥儿讲讲这里面故事,也好让他提前熟稔熟稔将来要学内容。”
说罢,沈沅便看向了身侧陆之昀。
男人侧颜立体精致,敛净分明。
陆之昀颔了下首,待翻开了手中书籍后,便在淡黄书页上瞧见了熟悉字迹。
沈沅用这版《说苑》,是他在十三年前修纂,上面批注和引子都是他亲自题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