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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曹大正都喜欢向人提起当天发生的一幕。
他会兴致勃勃的描述某人是如何镇定地翻上车顶抽出刀,在一车人都以为她会对付拽着车不放的长手时,却竟一纵身跳了上去,以不可思议的敏捷将那长胳膊当做踏板向对手冲去!
他会满是佩服地描述某人是如何踩上对方身体,在当时车还行驶的状态下把那魁梧躯体当滑板踏在脚下,再一刀捅入对方肩胛做固定点,任凭那东西如何反抗嚎叫也将她颠不下来!
然后他会讲到最匪夷所思的一段,便是当那鬼东西再忍受不住,终于挣扎着成功挥舞了恐怖硕长的右手欲做出攻击时,某人是如何一跃而起主动迎上那高高举起尚来不及挥下的胳膊,一刀捅进那粗壮变异的手臂中,然后双手握刀借下坠之势奋力往下一旋!呲啦一下将那半只手臂如同剖黄鳝般剖开!再噗地将手伸入其中,从那堆血肉模糊的新鲜伤口中硬拽出了一块厚重扁平沾满脓血的铁家伙,随手哐当一声就扔在地上!
“那可真是转眼之间啊!”每每说到这里时,曹大正都忍不住感慨:“像电影特效般的动作,人家硬是做得从容利落!我敢说当时都看到了她甚至还在笑!”
有一次他这么说时林衣正好低头路过,闻言也禁不住抽了一下嘴角,不过最后还是懒得上前插嘴解释,反正叶宜浅早警告过了对方不准提起“某人”真正是何人。
事实上只有林衣自己知道,她当时之所以笑,不过是庆幸机会终于来了。那大块头再继续挣扎下去她也未必真站得住,而在对方高高举起胳膊时,她则等来了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机会,将之缴械的机会!
为这一击她耗费了几乎全部力气,而在这一击成功后,那个被撞断了双腿,一只手还死拽着车后不肯收回的凶神恶煞,也就失去了最强大的攻击手段,成了强弩之末。即使如此,为了保险林衣还是按着自己的想法,在喘息一下后鼓起余力上前,一记捅进对方的粗壮脖颈中,旋刀找到颈椎的部分,然后压刀身将其狠狠斫断!
这不算斩首,不过与斩首也相差无几了,那东西的脑袋咔吧一下扭曲,就再没了半点嚎叫声。
别看后来提及这次事件时曹大正是满口了得满脸佩服,但当时,在林衣做完这些后回过身去,看到一车人的目光却和惊叹钦佩没半点关系,甚至没多少劫后余生的轻松,相反,多数人眼里是满满的震惊怔楞,甚至有些畏意。
早在出手前林衣就料到可能会如此,现在,她只盼自己赌对了。
眼见林衣离开车辆跃到了对手身上时,叶宜浅就已开口叫车停下,这才有之后的众人眼睁睁见这一幕发生,对此,有人感觉错愕甚至一时现出了畏惧之情也并不奇怪,哪怕已经历了一夜匪夷所思的凶险,但见到凶暴怪人视人命如草菅是一回事,见到身边的同伴辣手无情又是另一回事。
不过这些属于潜意识反应,这单薄的女孩是为了谁才这么辣手无情去拼命的?理智提醒着每一个人,这里没有不识好歹之辈,所以当看到林衣回身走几步后,忽地身子一歪猝然坐倒在地,大家也都赶紧围了上去。
“你没事吧学妹!伤哪儿了吗?”第一个抢步过来的是顾松健,虽然对刚刚林衣凶狠的身手也颇觉意外,但他毕竟比较外向想得开的类型,加上此刻伸手一搭林衣肩膀,发现她整个人竟都在微微颤抖着,同情之心不禁就油然而生。
刚刚再狠也算是情急拼命嘛,瞧瞧,现在不是后怕了?毕竟还是女孩子——这么想的顾松健不仅去掉了心头最后一丝芥蒂,进而还感觉惭愧起来,每次他总是想出把力,但每次都老赶不上趟,反倒总让女人打了头阵。
林衣自然不知道顾松健的想法,不过看几个人的神情也略能猜出一二,也就顺水推船朝叶宜浅可怜兮兮一笑,倒是什么话也不说。
叶宜浅比其他人来得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