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容安久久不语,半响,终于颓然坐下,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般死寂道:“这件事······朕亲自和她说。”
贵妃勾了勾唇角,垂着眼眉:“那妾便不插手了,只是贞妃那里可要命人好好看护?”
霍容安脸色冷了一下,直道:“既然她想瞒着,那便由她瞒着吧。”
这意思也就是说放任不管了。
在这宫中,特别是贵妃势大的情况下,放任一个怀孕的妃子不管,这里头可有些说法。
皇帝不知道贵妃如今对贞妃不满吗?他定然是知道的,甚至也知道贞妃这一胎乃是后宫中所有嫔妃的眼中钉,可他依然这么说了,显然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并不喜爱,只是作为父亲,他无法亲自处理掉罢了。
毕竟这一胎来得意外,霍容安也没想到,恐怕是贞妃自作主张罢了,她以为有了孩子便能改变皇帝的想法,谁知霍容安根本不爱这个孩子。
贵妃尤其觉得好笑。
也不知他摆出这副深情模样给谁看?到头来不过最爱自己。
倒是贞妃这孩子来得妙,她正愁没东西让眉妃死心,这不,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了,既是如此,她倒要好好‘谢谢’贞妃。
该怎么谢她呢?不如······便让她得到再失去好了。
这孩子她不动,只要贞妃自己能保下来,她由得她生下,霍容安想借她之手来成全自己的深情,简直痴心妄想。
便让贞妃如愿那么一会儿,到时候陪着霍容安同赴地狱,一家团圆岂不是圆满?
贵妃心中思绪转了一圈,却并未表现出来,只低眉顺眼,一副听从又识大体的模样,仿佛真是个毫无野心有自知之明的娇贵傀儡。
霍容安心里烦躁,便也没和她说太多,只冷淡道:“这事朕知道了,贵妃退下吧。”
“妾便先下去了。”
贵妃始终没抬头看他一眼,走出御书房,直到远离这里,她回头看了眼身后金碧辉煌的琉璃瓦,愉悦道:“走,随本宫去见见我那贞妃妹妹。”
如兰也不敢看贵妃面容,只温顺道:“是,娘娘。”
贵妃与贞妃说了些什么暂且无人知道,不过当天晚上,霍容安倒是又来了羡眉居。
贞妃有孕之事迟早会让苏如眉知道,霍容安也知这事对她来说有些残忍,可他更不想让她从别人口中得知。
这事就是媚天引出去的,媚天当然清楚,不过苏如眉不该知道,毕竟她只是一朵纯洁善良的白莲花。
当晚霍容安怀着满心愧疚走来时,她还在窗边仔细绘一朵蔷薇。
那蔷薇染尽绯色,在她笔下栩栩如生。
霍容安隔着很远就从庭院里看到她放下手中笔,轻声吩咐翠莲:“便照着这个绣吧。”
“娘娘您放心,保管绣出来一模一样。”
翠莲笑着应下,仔细收好她刚刚画的画,不让墨迹沾染了旁的宣纸。
霍容安静静看着她们半响,李洺躬身站在他身侧,两个人隐在黑暗里,仿佛与眼前这副静谧画面没有丝毫干系。
许久,李洺才听到他轻声问:“我若告诉她,是不是就再也看不见这样的景象了。”
他问着李洺,可又像在自言自语,李洺暗自长叹一声,这才堆起笑:“陛下,娘娘定会谅解您的。”
贞妃之事,亦不是皇帝所愿。
“可还是发生了。”
霍容安苦笑道:“我若狠心点,就该直接赐死贞妃。”
“陛下万万不可。”
李洺大惊道:“贞妃娘娘也是您的妃子。”
最重要的不是贞妃,而是皇帝会背上弑子之名,他身为霍容安的贴身太监,从小就跟着他,在李洺眼中,什么都没有主子重要,更别提苏如眉。
哪怕是陛下最爱的女人,也比不过陛下半分,因为他是当今天子。
霍容安明白他的意思,可他不是李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