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我只是发自内心认为你很有思想,我喜欢有思想的人,就更替你委屈,你不应该只给我打工,你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喜欢不能当饭吃。”孙晨捏着杯口,半垂着头,陷入回忆状态:“我拍第一部片子的时候,一分钱都没有,演员都是找的学校里的同学硬挤出来的时间,第二部片子去藏成取景,为了省钱买的火车硬座,商量好的主角坐到一半嫌苦,半途下车买了回程票,我是有那么点才华,拍的片子部部获奖,但是那些虚名屁用没有,我妈生病住院,我连手术费都拿不出来。”
说到这,他自嘲的勾了勾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桑吟知道一些他家里的事情,却并没有被他的低落影响,给他手里的空杯倒上酒,又跟他碰了一下:“所以我说让你入股跟我合作啊,我出钱你出力,拍出来的片子就是工作室旗下的,我帮你做你想做的,你还给我获奖影片增长名气,咱俩双赢。”
“我知道我第一次去找你加入我的团队,你觉得我只是空有几个臭钱的花瓶,但是有钱又不是错,更不是我的错,钱能让我干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反倒觉得当时的你清高的特别讨嫌,白送上门的钱都不要。”
桑吟渐渐找到感觉,越说越来劲,像是在做什么动员大会:“以前是苦吃完忘了就可以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真的不提倡,现在有甜的摆在你面前,牢牢抓住才是应该做的,人都是要向前看的,你一直把自己困在以前的苦难里只会内耗自己。”
桑吟身上总是有一种很阳光向上的正能量,很洒脱,说一不二,她或许会觉得生活难过,但是却不会一直深陷其中,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绝不回头看,实在过不去,趴在原地休息一会儿也未尝不可,忆苦思甜这个词她永远不能理解,只有越来越甜才值得让她回味。
她悬在半空的脚悠哉悠哉的晃着,语气懒洋洋的:“人生是自己的,得按照自己想要的路走才精彩。”
孙晨盯着她看了几秒,终于是跟她碰了下,回应她的那杯酒:“小丫头还挺能说会道。”
桑吟笑嘻嘻的:“我最会忽悠人了,靠这项技能躲过不少打呢。”
孙晨放松地笑起来:“霍总以前找我来的时候跟我说和你一起共事绝对不会让我失望,现在看来,他没骗我。”
“那当然,我从来不让人失望。”桑吟从善如流的应下这句夸赞,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抓到重点:“找你?他什么时候找的你?”
孙晨讶然:“你不知道?”
桑吟茫然:“知道什么?”
“你第一次来找我加入你的团队,我把你轰走后,霍总没多久也来找我了。”
桑吟大四的时候开始组建自己的团队,最先确定下来的人选就是孙晨,她喜欢他对镜头独特的理解。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她去找人前,提前打听过孙哥,知道他妈妈住院急需医药费,所以当时开出来的报酬很高。
但是她毕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从小被捧着宠着,人情世故方面不太擅长,明明是好心,说出来的话落在当时为钱发愁的孙晨耳中,只觉得难堪。
所以孙晨拒绝了她的邀约,还顺带讽刺了一句她是外强中干的草包。
大小姐估计是没受过这种委屈,跟他大吵了一架才离开。
没过几天霍砚行找上了他,听完他的自我介绍,孙晨以为是来找他麻烦的,还紧张了一下,结果霍砚行只是替桑吟跟他道了个歉,说桑吟并无恶意,就是脾气暴了点。
期间充当了一下说客,希望他能重新考虑一下桑吟的邀请。
孙晨还是没有松口,霍砚行也没强求。
电影学院里不乏家世好的人,孙晨不是没和有钱人接触过,有钱人骨子里都是高傲的,只有他们拒绝别人的份,那轮得到别人拒绝他们。
所以在和霍砚行结束谈话后,孙晨以为这件事就算彻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