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21
晋江/虚度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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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笙拿着一支铅笔和一本练习册回到院子里,却没有立刻交给梵音,而是拉着她的手说:“姐姐,你跟我来。”
梵音被她拉到挨着厨房外墙的水泥池子边,何笙说:“姐姐,你脸上有血,我帮你压水,你洗洗脸吧。”
是被挡风玻璃的碎片划出的伤口,刚才光顾着逃命了,梵音都忘了这回事,而且不仅脸上,她的左胳膊上也有两道血口子。
大概是营养不良的缘故,何笙长得又瘦又矮,她双手握住压水井的木质手柄,要微微踮起脚才能靠着体重把手柄压下去,随即抬起来,再往下压,便有水从锈迹斑斑的金属井头流出来。
梵音并拢双手去接水,然后轻轻把水扑到脸上,伤口碰到水有辛辣的痛感。
洗完脸又冲了冲胳膊,顺便还喝了几口解解渴,有种井水特有的凉爽清甜,比酒店的自来水好喝多了。
梵音用袖子擦了擦脸,羡慕地说:“家里有个压水井真方便,永远不用担心用水问题。”
晚上拿个水瓢,站在池子边冲个凉水澡,一定舒服极了。
何笙说:“从我出生起这个压水井就在了,我们家烧水、做饭、洗衣服都是用井水,从来不用自来水,我妈妈说自来水不干净,里面添加了什么化学物质。”
梵音说:“你妈妈说得对。”
何笙说:“姐姐,你弯下腰。”
梵音听话地弯腰,双手拄着膝盖,只见小姑娘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枚创可贴,表面印着可爱的小黄鸡图案。
何笙揭掉背面的隔离纸,小心地将创可贴贴在梵音左脸的伤口上。
梵音笑着说:“谢谢你。”
何笙回以甜甜的微笑:“不客气。”
她把梵音刚才要的东西递过来:“姐姐,你要纸和笔干什么?”
梵音抬手指指上面:“站得高看得远,我要去楼顶看看怎么走出这片‘迷宫’,再画个路线图。”
何笙说:“我和你一起去。”
那株夹竹桃长得太繁茂,枝枝蔓蔓,挡住了几层阶梯。
梵音伸手将迎风招展的几根花枝拨开,让何笙先过去。她俯身凑过去闻了闻粉嫩的花朵,香得她连打了两个喷嚏。
二楼的格局和楼下一样,分为西屋、堂屋和东屋,只不过楼上的屋子看起来比楼下宽敞些。
通往楼顶的楼梯修在东屋里面,而东屋就是个杂物间,堆放着各种陈旧的家具和家电。
梵音穿过楼梯尽头的小铁门,让何笙站在门口等她。
站得高看得远,但也很容易被低处的人看见,那几个雇佣兵很可能就在这片区域逡巡,要是再来一次“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巧合,那她就要气吐血了。
梵音不敢站在太显眼的位置,也不敢在楼顶待太久,粗略地在练习册上画了幅路线图,就带着何笙下楼了。
“笙笙,你几岁了?”梵音随口问。
“再过个月就十一岁了。”何笙说。
梵音有些诧异,因为她太瘦小了,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不禁又生出几分同情,却也无可奈何,谁让她赶上这个崩坏的世道了呢。
“你妈妈是本来就身体不好,还是突然病倒的?”梵音又问。
“本来就不好,”何笙说,“她一直在吃药,可是自从上个月爸爸失踪之后,药就断了。”
“你知道她得的什么病吗?”
“是肝病。”
那个女人脸色蜡黄,确实是肝病常见的症状。
她看起来病得很严重,估计没几天好活了,她死后,她的女儿显然只有等死的份儿。
梵音莫名联想到以前看过的一个催泪视频——猫妈妈生病去世了,两个月大的幼猫却不知道死亡是什么,它把自己找来的食物放在妈妈嘴边,然后依偎在妈妈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