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目送他远去,方又寻了车马行,租了一辆马车回府。
她师傅走南闯北,居定所,师母却在通州开了个医馆,早年师母滑了胎,自那之后再没怀身子,后夫妇俩收养了陈衡,陈衡不肯继承衣钵走了仕途,陈一山性子孤傲,与他断了来往。
傅娆带着孩子与陈一山回到通州,便打算在这久居,通州离京城近,她得了空便可回去探望母亲与弟弟,若真有事,顺流而下,可回青州,或去扬州,都极是便利,是以在附近胡同深处买下一院子,与陈一山的医官只隔几个门户,平日相互照应。
傅娆所住这一带为眉山胡同,依眉山而筑,外外有九曲三弄,住着的大都是本百姓,朴实热情,师母曹氏在此住了二十多年,她为人慷慨,救死扶伤,在这一处极有善名,等闲人都要给她面子。
胡同门矗立着一高高的牌坊,牌坊有了些年份,漆灰剥落,年久失修,两侧各有一颗根深叶茂的大槐树,风水极好,人杰灵,牌坊外往南走百来步,有一条小河,名为眉山河,眉山河附近拥簇挤着酒肆茶楼,平日通宵达旦,极是热闹。
这一带算是通州城的老城区,早年极为繁盛,后来运河疏通后,百姓皆搬去运河附近杂居,这些依山的老城渐渐没落。
雨不知不觉停下,傅娆在牌坊边下了马车,塞了银子给车夫,背着行囊往走,心下琢磨着,明日要不要带着笨笨去津的表姨家住一阵子,待他离开再回来,可一思及他刚刚那模样,傅娆心中五味陈杂。
青石铺成的路砖被雨水洗刷的油亮,脚下略滑,她沿着小坡小心翼翼往上攀沿,骤然,上方岔路涌来一群人,为首的那位穿着褐色的薄褙,梳着妇人髻,四十来岁,满脸泪痕,跌跌撞撞。
傅娆定睛一瞧,认出来人,惊道,“刘婶,这晚了你怎在这?”又扫了一眼身后十几位街坊,人人面含惊惧,问,“发生了什事?”
刘婶是傅娆的邻坊,她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儿,叫留芸,留芸与笨笨极是投缘,绣艺精湛,这半年来,笨笨所穿衣裳鞋袜皆出自留芸之手,傅娆早视她为妹妹。
刘婶是傅娆,眼泪登时滑了出来,连忙迎上来拽住傅娆的手腕,惊慌失措道,“笨笨娘,怎办才好,留芸被七曲胡同的二痞子看上了,二痞子要纳她为妾,留芸不肯,二痞子将留芸绑起来放在一艘船上,说要淹死,要嫁给他,我是刚刚得训,现在喊上她几位叔伯一起去瞧”
傅娆闻言脸色一沉,紧紧扶住她,“我一道去。”
一行人顺坡而下,来到眉山河边,借着渡的灯火,瞧河水正中飘着一艘小船,小船竖着一根木桩,木桩上绑着一穿碎花衣裙的姑娘,正是留芸。
不远处几位浮浪年端着圈椅,三三两两坐在渡的围栏内,一个个神色倨傲,嬉皮脸,满是挑衅和自得。
正中那个大腹便便,面额油腻,粗眉下嵌着一双豆子眼,两腮缀着沉甸甸的肉,瞧着令人倒酸水,
“刘婶,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快些劝你儿应下,跟了老子,有她吃香的喝辣的。”
刘婶扶着腰猝了一,“我呸,老娘就算死不会遂你这畜生的意!”
傅娆搬来半年知这二痞子是这一带的街霸,身边有几个打手,有些难缠。
不多时,刘婶子与刘家跟来的几位叔伯,与二痞子的人打了起来。
傅娆悄悄环顾四周,在不远处的水畔发现一艘小舟,她二话不说踱步至那下河,将小舟解栓,悄悄摇橹往河中心划去。
河岸酒肆林立,灯火惶惶,映出水面波光粼粼,小舟划一片深漪,轻轻撞在船只上,拍出一片浪花。
待靠近,瞧留芸嘴塞着棉布,只拼命冲她摇头,傅娆不解,放缓橹速,“别急,我马上救你!”
傅娆将小舟划至旁边,正要上船,却留芸胀着脸嗡嗡喊,拼命用眼神往自脚下示意。
傅娆愣住,蹙眉俯首,瞧那船底似乎被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