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有出一点声音,难过被压抑着,不得释放。这叫谢家兄弟俩顿时手足无措。
等兄弟俩走近,只看到沈芜用帕子将泪水都擦干,她深吸了口气,将喉中涩意逼退,红着眼睛,转头看向谢脩禾。
“大哥,他为何会伤成这样?”
她的语气听上去已经平静了下来,只有尾音控制不住地轻颤了两下。
谢脩禾叹了口气,“午后我出宫办事,恰好碰上陵王遇袭,护卫陵王的属下都被重伤,殿下……”
他往屋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殿下腿脚不便,躲不开。”
沈芜心中一痛,“那贼人可抓住了?”
谢脩禾的神色变得复杂,“死了。”
他赶到时,只来得及将倒在血泊中的陵王救起,至于偷袭的人,已经被陵王用刀杀死。
不仅杀死,心口更是被扎了数刀,看起来像是陵王濒死之际奋力抵抗,将贼人杀死后,确定人死透了,才松了精神,放任自己昏死过去。
陵王心狠,命大,本事也不小。
躲不开,就拿命拼死相搏,沈芜嫁与这样的人,或者说,这样的疯子,也不知是福是祸。
沈芜点点头,不再言语,走到廊下一根柱子旁,蹲了下去,抱住膝盖。
这是她前世死后养成的习惯,害怕的时候,孤独的时候,守着他的时候,都会这样抱住自己。
谢卿昀最后也没有跟上去,他落寞着神色,进了寝殿,他想替阿芜看看,那个男人能不能活下来。
谢脩禾从芍药手中接过一件厚实的披风,摆了摆手,叫伺候的人都离得远了些。他走上前,蹲在沈芜的面前,将披风盖到她的身上。
沈芜神色怔忡,没有反应。
谢脩禾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说道:“小芜妹妹,陵王胸口的那个箭伤,是后来才有的。”
沈芜恍惚地抬眸,迷茫道:“什么?”
“两处伤,起码隔了一刻的时间,而且这伤不是远距离射过来所致,是这样面对面,扎进去的。我猜,是他用了什么方法骗人靠近,然后趁其不备,先伤了对方,而后对方恼羞成怒,随手用箭扎进陵王的胸口。”
“或许后来有重伤的护卫靠近,一剑斩断了那箭,对方脱手之际,陵王再次给予致命一击,令其丧失行动能力。”
“即便箭矢被插/进胸膛,陵王也没有松开匕首。”
“小芜妹妹,他或许是抱了死志,要与人同归于尽的。”
沈芜的大脑一瞬间空白。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谢卿昀急匆匆地跑了出来,他没理蹲在角落的两人,而是迅速召集了院子里的所有人,吩咐了他们该做的事,又急匆匆地回去了。临进门前,看了大哥一眼。
兄弟间的默契十足,谢脩禾微微颔首,抬手将沈芜的肩膀扣住。
“大哥?”
谢脩禾终于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容,“没事,应该没事了。”
沈芜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侍从断水送药,抱着新的被褥和衣裳进去,又抱着一团东西出来。
被沾污的旧衣卷成一团,带血迹的地方都藏在里面,小心翼翼地遮掩,也不知怕谁看到,怕谁担忧。
沈芜被允许进门已经是两刻钟后的事了,她的腿有些麻,站起身来时一踉跄,险些栽倒。
谢脩禾将她扶进了屋。
才一进门,便能闻到十分厚重刺鼻的熏香味,原先充斥在屋中的血腥味被取代,沈芜眼圈一红,又禁不住落下泪来。欲盖弥彰,他是个傻的吧,做这些无用的事。
她拼命压抑的难过在看到陆无昭那一刻,顷刻间爆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