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冷哼一声:“起心思又咋样,她俩男人孩子都在乡里,大姨家的表哥都快要娶老婆了,她还能抛家舍业的去城里做事?”
“她要是问,你就说,这单位的领导是个厉害的,前前后后食堂工人走了三五个,都是因为受不了她骂人。咱家四姨是最老实的,不会跟人顶嘴,换了你,你愿意受这份气?一句话把她怼回去。”
白素芬听得连连点头,一家四口又商量了几个细节。
对于老婆跟女儿直接跳过了唐家人的做法,唐建国并没有不满。
二弟妹、三弟妹都是不好相与的,更不用说四弟一家的小心思,他收养的那个丫头,虽然面上笑得甜甜的,但不知为什么,他看着那丫头就觉得不踏实。
要是跟他们说,事儿没做起来,就先惹了一身骚。
几个兄弟越长大,人心就越不齐。就连他自己也是一样,有事肯定先顾着自己的小家。
城里的春节放假放到正月十五,忙了一整年,人们在正月里都会出去走亲访友、串门拜年,还有人民公园的灯会、城隍庙的庙会,这也是一年当中,大家最舍得花钱的时候。
为了能赶上正月的这波生意,白素芬赶在二十八那天就回了趟娘家,把这
事儿跟四妹白素芳说了。
白素芳俩口子都是踏实肯干的,知道三姐这是想拉自己一把,哪有不感激的,说好一过初五就收拾东西到白素芬家。
她家就三口人,结婚多年才养下一个男娃,可惜身子骨弱、个子也长不高,以后肯定是不能下地干重活的,再加上她男人摔断了腿,被人从粮站顶下来了。这些事加在一起,纵他们勤快肯干,日子过得也拮据得很。
白素芳男人正在坐在院子里刨一块木头板,自从他离开粮站之后,也没什么其他活能干,家里承包的那点地,全靠老婆一个人撑着,他也不甘愿在家混吃等死,索性到县木材厂帮帮忙,学了点手艺,帮邻里乡亲修修桌椅板凳,挣两个是两个。
白素芬离开之后,他才抬头:“这米面鸡蛋谁出?”
白素芳叹气:“三姐家出,她家还有些存粮,鸡蛋就从妈里拿两篓子。她今年送的年礼不少,拿点鸡蛋妈也不会说什么。”
他男人沉默了半晌,道:“跟着三姨去城里,你放机灵些,有什么抢着做在前头,好好干。若是能把这条路走通,咱们也算是能熬出头了。”
“你放心,我省得。你在家把娃带好,这阵子没事也别出门了。”
到了初五那天,白素芳一大早就背着包袱,还拎了一大袋菜蔬到汽车站。
正月里头,乡里去县城的汽车每天只有一班,错过了就等到明天了。
车外是凛冽入骨的寒风,车内也暖不到哪儿去,灰扑扑的车窗玻璃上是擦不掉的污垢,甚至还有一扇窗坏了,怎么也关不牢。
白素芳紧了紧棉大衣的领子,用力搓着冻得发红的双手,尽管大过年的要顶风趟雪的出远门,她心里还是隐隐有丝期待。她不怕吃苦,也不怕受累,只要这生意能做成,给家里挣出条路来。
唐建国在县汽车站接这位小姨妹,到家之后,先休息一天,明天再一起去城里。
不管是苏韵还是唐富民,对这个被生活重担压得面目沧桑的小姨妈都十分尊敬,在原身的记忆中,这位姨妈小时候对她很温柔;在她后来婚姻不幸,被生活折磨得面目全非之后,家里亲戚中也只有这个小姨妈来看过她,还给她送吃的。
“小姨,
来烤火暖脚、喝点热水,”苏韵热情地把她往房里让。
厨房里已经摆了两大盆揉好的面,唐建国父子俩一个烧水,一个在剁肉,白素芬正在煮鸡蛋。
听到妹妹的声音,她头也没抬:
“咱家天不亮就起来了,光是洗这一百个鸡蛋,就洗了我半个小时,也不知道这一天要用多少煤。我现在就盼着,这生意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