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到一个时辰!不用问,一定是通政司亦或是六科那些文官趁机生事,文官就是不想让他安生!
朱瑄近前几步,摇了摇头。
嘉平帝头晕眼花,躺回宝榻上,视线扫过默默跟进屋的罗云瑾,眼里闪过一道亮光,又腾地一下坐起来:“罗云瑾,你立刻派人去文华门,金吾卫,锦衣卫,殿前卫……召集所有禁卫,天黑之前,驱赶那些官员!”
罗云瑾躬身道:“陛下,缇骑已经抓捕了几个翰林院侍读,官员拒不受捕,文华门前聚集的人太多了,一时也抓不完,其中又有六部重臣,抓不得,打不得,骂不得,如果强行抓捕,恐怕会伤及人命。”
届时更不好收场。
嘉平帝眼冒金星,脸上血色褪尽。
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当政之初,他兢兢业业,勤于政事,朝臣对他多有赞誉,他以为自己靠才能和君王气度成功收服了朝堂官员。不久之后就爆发了文华门哭谏事件,彻底击垮他的自信骄傲,让他明白群臣平日的歌功颂德全是阿谀奉承,他们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些年他对谢太傅不可谓不尊重优容,到头来,谢太傅竟然这么回报他,毫不留情地揭开他试图掩盖的丑事,公然弹劾他的生母,煽动群臣长跪哭谏,日后史官著传,他注定会成为笑柄!
嘉平帝推开宫人,颓然地躺倒在枕上。
朱瑄站在宝榻前,面色如常,平静地道:“父皇,为今之计,只有廷议,先审清当年薛景的案子,安抚群臣,平息风波。”
嘉平帝嘴巴长了张,目光落到罗云瑾身上。
罗云瑾拱手道:“微臣附议。”
嘉平帝叹口气,闭上眼睛。
朱瑄和罗云瑾等着他做决定。
宫人们屏息凝神,殿内落针可闻,鎏金铜鸭炉前青烟缭绕。
许久过后,嘉平帝的声音响起:“召内阁元辅、次辅,六部六科四品以上官员,于武英殿集议。”
罗云瑾撩起眼帘,应了声是。宫人捧来笔墨,他提起笔一挥而就。
刚刚写完最后一个字,仁寿宫的内官孟时疾步走进内殿,朝嘉平帝行礼,道:“陛下,老娘娘大怒,请您务必过去一趟。”
嘉平帝苦笑:“事到如今,母亲还有什么吩咐?”
孟时满脸是汗,道:“陛下,老娘娘说群臣妄自尊大,动不动就以哭谏逼迫圣上,打着忠义之名胁迫圣上行不孝之事,陛下决不能一再退让,这些乱臣贼子欲壑难填,有了这一次,还会有下次!陛下不如召陆瑛进宫,三大营精锐齐出,杀鸡儆猴,不信那些贪生怕死的官员不腿软!”
嘉平帝摇头叹息,母亲到底是女流之辈,没什么见识,文武大臣是辅佐他治理天下的臣子,现在臣子抓到他的把柄,以此哭谏,周太后居然要他派兵吓唬臣子,还要他杀臣子立威,简直可笑!
昏君也干不出这样的事!
而且那帮文官正愁没机会洗刷他们头顶的耻辱,真派兵去文华门,完全是烈火浇油,他们不仅不会害怕,说不定还一个接一个前仆后继往前冲。
成全了他们忠义刚直的美名,他这个下令残杀大臣的皇帝却会遗臭万年!
……
司礼监传出旨意,嘉平帝下令群臣集议。
孟时回仁寿宫复命,禀报说嘉平帝无意和群臣起冲突。
周太后勃然大怒。
上一次群臣为陵墓礼制集议,她记得清清楚楚,那帮大臣固守先帝遗愿,坚持要钱太后祔葬裕陵。现在谢太傅不仅要翻出她侄子的案子,还把祔葬的陈年往事也挖出来了,儿子懦弱怕事,群臣闹一闹,他就马上妥协,这次集议之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周太后拍案而起,面容狰狞:“锦衣卫指挥使呢?金吾卫指挥使?还有陆瑛,哀家要见陆瑛!”
宫人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陆家从不插手宫闱之事。太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