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皎耍无赖将刘氏拉得入伙了, 又跟着李恒去城外的大营转了一圈。
李恒的先锋军驻在校场, 几个偏将和周志坚领着,日日操练不已。顾琼也在那处, 做个小兵,虽有信来, 但也需得守规矩。
那些黑甲肃然得很,兵器在暖风里闪着寒光, 将王从事和刘氏的脸照得雪白。郡守手里握着军权,他要作甚, 谁还能说个不字?
顾皎悄悄看他们不安的模样,小声对李恒, “感觉自己仿佛坏人。”
李恒勾了勾唇, “他们以后该谢你。”
顾皎倒不指望着谢,只想把事情做起来,多扶持些能干的庶族官员, 自在些。
果然, 王从事和刘氏回家便唉声叹气。
“去寻房契。”王从事想了许久, 咬牙道, “抵出去,也能得几十,一百的银子。”
“能抵甚用?”刘氏愁眉苦脸。
“他们要的, 也就是个态度。”王从事摇头, “既然开口在明处, 一点不给过于得罪人。命要紧——”
无法, 刘氏只得将房契寻出来,顺便将自己陪嫁的两套头面也包了。幸得儿子女儿还小,不到说亲的时候,还用不上这些。只求这位郡守能安稳地任上许多年,每月粮饷按时发,再节约些,总能将亏空给补上。
次日,刘氏果然依约将一百两的现银搬着去了郡守府的后院,并随附了一篮子自家做的小点心。
郡守夫人一点也没推辞地收了,却写了一张入股书给她,“刘姐姐,你若有交好的姐妹,寻那些可靠的也来投些啊。我今日已让长庚去前面找量地的从事了,若将五牛道那处的地开出来,立马就要下种了。龙口商会那处来了信,已是带了许多育好的红薯苗上路。若待他们来,再想入股就难了。商会的规矩,比我又严了许多。”
刘氏唯唯诺诺地收了入股书,并没有很认真,只随手揣在衣袖中。她只心中腹诽,那郡守夫人胃口大,一百两也不满足。略聊了几句后,她便借口家中有事,需得回去。郡守夫人并不留她,只令一个美貌丫头将她带的提篮送回来。她拎了提篮,死沉沉的,以为是普通回礼,也不太在意。
刘氏回家,见屋中已是空荡荡,十分气闷。她头痛得很,便歪在床上休息。大女儿贴心,泡了茶来叫她吃,又去收拾提篮。
“娘,这是甚?”
她起身,“郡守夫人回的礼罢。”
提篮的盖子已经打开,里面放了许多东西。最下面的是几个绸缎卷子,黑蓝青粉银俱有。上面却是用油纸包成六包的吃食,有甜香扑鼻的果脯,有炸物,还有烘得脆干的不知什么片,甚至还有一大块烤肉。
刘氏心下吃惊,寻常回礼不过是写菜干或者花生、鸡子等物,郡守夫人怎这般实在了?只那些绸缎便值许多钱,更不用说没见过的点心。
大女还捡起来一张纸签,上面写了,乃是各种薯类做的点心,请刘姐姐品尝,以后庄上也会出产。
刘氏心中开始荡漾,那郡守夫人不是正经想要做事吧?
刘氏这处还没想出甚来,郡守夫人那边却接连着催促她找人入股。她咬牙,将平日交好的七八个庶人从事夫人找来,细细地说了。只提前说好,不知顾皎是真要做庄子,还是借机生财,然她那般殷切,不给回话不好。她只传话,愿意投钱的投钱,不愿意的只当没听见好了。
其中便有个机灵的,道,“顾家送军粮,挣的钱海了去,哪儿差你那一百?郡守大人和士人有仇,不互相使绊子都是好的了,哪儿能互相扶持?必然是要想咱们庶人的办法,她既给了咱们机会靠上去,便靠上去又如何?”
此言一出,果然纷纷出钱,也都是凑足的一百银子。
郡守夫人合计得了九百现银,开出来九张入股书。她似乎很高兴,每人送了同样的谢礼之外,还单开了一席宴请她们吃酒。酒席上,她将郡守李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