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皎随口胡话点燃了魏先生的灵感, 他急匆匆告辞, 自去联络探子。
李恒却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她耸肩, “延之,我甚都不知就来了, 即使病了也只好在这处治。所以,你无须烦恼这个。”
他眼睛变得有些晦暗, 抱着她亲了亲,自出去做事。
顾皎说的是真心话, 见他离开后,却开始忧愁自家的事。
既然找不到办法回去, 就安心地呆下来。她现在得罪了郡城中的贵妇们, 肯定会被排斥在社交圈之外。她在乎吗?并不!只因她要头痛的是经济生产等等事务。
今次来郡城,顾皎将小庄上的家底都带来了。红薯和土豆的种子,一部分木禾的稻种, 长庚并几个用熟了的管事, 还有三爷爷那边推荐过来善种田的顾家子弟。宽爷和唐百工那处虽暂时安顿在小庄, 但也给了她几个少年人, 且来此处探明情况,再做决定要不要跟着来建设工坊。
顾皎心里有一套完善的计划,实践的主体乃是顾青山的那个商会, 自然要想办法将郡城里的财主也吸纳进去, 弄些现银来花花。因顾青山还没来, 只得她独自做些前期的准备工作。她叫人送了郡城各部的官员册子来, 细细翻捡,最后目光落在了劝农使并下面那几位从事的身上。
河西郡郡守府东,劝农巷内一两进的小宅院。
主人家乃是劝农使下的一位从事,姓王。新郡守上任,男人们在前院吃了欢迎酒,颇为尽兴;后院的女席却有许多不如意,令他的夫人刘氏相当忐忑。
“郡守夫人实在年轻气盛,一句话便将所有的士家女全得罪了。”刘氏满面愁苦,“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欲走却也没甚理由。只好留下来,硬吃了三杯酒,甚滋味也没吃出来。”
王从事便问,“那夫人当真不惧?”
刘氏摇头,“不惧。士女们走后,她吃到宴席末才走,一点补救的意思也无。”
“她自庶族来,家中全无教导,只怕是不懂的。”王从事疑惑。
“不懂?”刘氏皱眉,“她不懂,郡守岂会不教?魏先生八面玲珑,怎会为郡守挑个这般的妻子?不是不懂,便是故意。”
王从事默然,半晌点头道,“郡守曾杀了颇多士人,后又和马家结仇,果然是不怕的。只搞成这般,叫我等庶人为难。”
“有甚为难?”刘氏道,“你现在甚也管不着,只日日去衙门点个卯便是,有甚难的?咱们庶人,混一份粮饷便好,难道还要做大事?”
“郡守不重士人,多半还是要倚重庶人。”王从事叹气,“若将咱们牵连进去,就要糟糕了。”
“你且更小心些。”刘氏道,“将那固执的脾气都收起来。这位大人不同裴大人,当真是要杀人的。”
夫妻两人又说了些话,自去睡了。
只世事不如人意,次日早起,刘氏开门,便迎上了郡守府的车马。
马上坐的是年轻俊美的郡守大人,车的窗帘掀开,露出来的不是郡守夫人,又是谁?
刘氏大惊,立刻行礼,又连忙叫下人去请自家男人来迎客。
“不必。”顾皎冲失色的刘氏道,“刘姐姐,我和郡守要游玩一番。可惜对郡城不熟,正巧路过这里,便想着请你做个向导。实在是冒昧得很。”
确实冒昧,但谁又敢嫌?
那郡守大人在马上不言不语,谁看了都胆寒。
“不会。”刘氏客套,“夫人要赏玩,自当作陪。”
说完,王从事也得了消息出来,对着李恒又是一番礼敬。
顾皎对刘氏稍有印象,年纪约莫三十,长相颇端正,衣裳打扮朴素得很。资料上写了两口子均是庶人,因在农事上颇有些长处,又善算学,因此被上一任的劝农使请过来做了从事。历年的评分中等,但在同僚中的评价均是为人和善诚恳,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