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皎当然要见魏先生, 他的某些决定冷漠残酷, 但他手里一定有她需要的信息。
关于阮之,关于高复, 关于都城里的一切。甚至,关于这个世界里过往穿越人士的更多信息。
“见!”她对李恒道, “先生毕竟是先生。他都夸我心怀天下,我和他过不去, 岂不显得小气?我便要骂他,也需得当面臊他没脸。”
李恒便将崔妈妈和几个丫头都请出去, 只叫魏先生进来。
顾皎亲去泡茶, 还是龙茶,只泡茶的方法向顾青山请教过,茶水香甜了许多。
魏先生进来,身上穿着白色衫袍, 两鬓的白发似又多了些,更显仙风道骨。他见了立在厅堂里的顾皎,先施礼,很是到位。
顾皎笑言,“先生见着我, 是不是特失望?”
“不敢不敢。”魏先生连连否认, “乃是敬佩,内心深处真正敬佩。”
“此话当真?”她细看他, “我怎觉出许多遗憾呢?”
李恒自跟在后面进来, 径直将先生请上座。
魏先生哪儿敢去上座, 故意作态,要顾皎上座,口中还道,“没有没有,绝对只有惊喜,没有任何遗憾。从一开始,我便不觉得柴文茂能将夫人如何。毕竟,夫人腹中智慧无限,而柴文茂鼠目寸光,只从见识上,便是天差地别。”
说完,他似乎觉得不太诚恳,又是一个长揖,“夫人,魏明小人心肠,你便原谅了我吧。”
“要原谅,也不是不可以。”顾皎故意坐上面去,盯着他看,“且看先生有无诚意。”
“十足赤金。”
李恒倒了一杯茶,推给顾皎。又起一杯,放在自己手边,道,“先生,且坐吧。”
魏先生斜眼去看顾皎,顾皎见他那般,笑道,“先生,我刚气走了许多夫人,再把你站走了,当真是孤家寡人。”
“无妨得很。”魏先生见她示弱,当真坐下,“士人多要面子,好讲究个风骨,以为当面给人没脸便显得自家高洁。其实,要真高洁,该直接挂印而去才是。”
“若他们回家劝得自家夫君当真挂印呢?”
“那岂不更妙?”魏先生摸了摸下巴,“我手边好几个能干的小子,没得好职位安排呢。”
两人俱笑,顾皎道,“怎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呢?要人辞官,无须多想,只我出马大话一番便成了。”
“这法子能用得一两回,多几次便不管用了。”
李恒喝茶,道,“何必如此麻烦?我不喜谁,夺了他的官印便罢。”
魏先生也喝茶,叹口气道,“不说笑话了,开谈正事吧。”
顾皎看看李恒,李恒微微颔首,她便道,“魏先生,那我就不客气了?”
魏先生只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顾皎道,“我想知晓关于阮之的一切,她在的那七年,所有你能想到或者留下来的资料;后来十四年,关于你查到高复的相关,或者其它另外一些——”她想了想,“异乡人。”
从他处来,非本乡之人。
魏先生果然是有准备的,立刻从宽大的袖子中摸出了厚厚的三个册子。他道,“第一册是阮之的手书,当时书房里有许多,可回去之后,李智便全翻出来烧了。清平,我是说崔妈妈后来去收拾了许多没烧尽的残页,我整理后重新抄写,成了这一本。许多年揣摸,也只懂了几页,其它均看不懂。”
顾皎拿了第一册翻开,页头上标注得很详细,乃是某书某页某段,但全无上下文连接。有本地的繁体字,有后世的简体字,有许多英文字句,更有一些连她也不太看得懂的公式或者鬼画符一般的天书。她心里咯噔了一下,那阮之不会是来得比她还要久远未来一些吧?
“第二册,乃是这十多年观察高复的记录。他日常起居很固定,爱好也稳固,只偶然有些出格的行为。家中日用,燕州的几间工坊,手中掌握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