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
陈云正不等曼曼说完,就把小脸一绷,看意思要发作,曼曼并不怕他,便抬着下巴傲然的俯视着他。
陈云正却只说了两个字:“幼稚。”谁跟她一样耍小孩儿脾气?但他也绝对不会承认他把所有人都撵了是为了曼曼就是了。
陈云正虽是发了狠话,但到底还是记挂着曼曼的事,抽空跟陈云端耳边唠叨了几句,没几天,清雪院里就着人送来了一个府里从前专管针线的于妈妈。借口当然好找,陈云正的贴身衣物都交到曼曼的手里,可她女红不精,便叫这于妈妈教教曼曼。
有了于妈妈做伴,曼曼总算有个说话的人,清雪院也不时打发人过来送点吃食瓜果新鲜蔬菜,不是春纤就是相熟的春醉,因为来往不便,不好放下东西就走,难免要盘桓些时辰,曼曼就更不寂寞了。
曼曼知道这是陈云正的好意,她也觉得自己着实幼稚了些,不领情倒罢了,怎么还耍起任性的小脾气来了?陈云正都不跟她计较,她自己反倒矫情起来了。
人和人交往,大部分矛盾都起源于一些琐碎小事,有矛盾倒也罢了,怕就怕的是谁都不说,窝在心里生闷气,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委屈的越加委屈,怒火积蓄,终于爆发,可怜的是对方根本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为什么委屈。
曼曼反省自己多时,这天和特意做了些精致的糕点,沏上一壶上等铁观音,陈云正一进屋,她便亲自端了过来:“六爷饿了吧,尝尝奴婢新做的点心。”
陈云正瞪着大眼,不无调侃的道:“今儿太阳打西边升起来的吧?”
曼曼气笑道:“是不是打西边升起来的奴婢没注意,不过是注定要打西边落下去的。六爷既是嫌弃,奴婢这就撤出去。”
陈云正一把攥住曼曼的手,磨牙道:“你敢?谁说我嫌弃?”
曼曼抿嘴一笑,松开手,道:“六爷,别闹了。”
是不应该闹了,好好过日子不好么?陈云正哼了一声,道:“好男不跟女斗,谁稀罕跟你闹?”拈了块糕点放进嘴里,点头道:“唔,还不错,曼曼——”
曼曼抬头看他:“嗯?”
陈云正又不说话了,只盯着曼曼的脸看。曼曼被他看的有些心慌,伸手将他脸颊上的点心末揩去,笑道:“怎么又不说话了?”
“我——”陈云正才说了一个字,声音里竟有点沙,他忙咳嗽一声,正色道:“我忘了。”他还太小太小呢,很多话说出来,曼曼也不会信,她对他的信任,毕竟还是少的可怜。就算她肯回应,也不过是当做哄孩子罢了。
他不要这样的回应,他要平等的,相同的感情。
有时候陈云正也会迷惑,究竟他是怎么把这个叫苏曼曼的女人装进心里的?
比她漂亮的,比她温柔的,比她风情的,比她柔顺的,就是这一同进府的十个人中就有的是,可他却都没看在眼里。
如果说苏曼曼最开始从兄弟三人中间挑中他,他的确有点得意,可人不都是得到了便不会不珍惜的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对曼曼念念不放应该是别人而不是他才对?
再不就是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积累起来的感情?可他明明是讨厌她的,嫌她唠叨,嫌她烦,嫌她事姥姥一样,态度脾气都不好,总是指手划脚。
可到底,还是把她装进了心里。
只是,装进去,她也不明白,也不懂,也不理解,明明比他还大呢,却比他还单纯天真。如果她碰到的不是他,只怕这会不死也早脱了八层皮了。
曼曼对陈云正的心思一无所知,她如今倒的确是小富即安,安逸的有些不像话了。日子平稳的一天天往前,她有时候都迷惑的觉得,好像一直这样过下去,这一生也没什么可奢求的了。
她本来就没什么太大的志向,两辈子所求也不过是安稳顺遂平顺的日子,如今想要的就在手心,她反倒有一种不真实感,不知道这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