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两个读书吧?”李力帆深吸口气,他都不太敢说出接下来的话,但这些却是他没有资格去回避的,“我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爸妈你们对我说实话……我们李家村,是不是有人管着村子里面的人,不让像四婶这种情况的人家出去打工?”
在现代社会……2018年的当下,住在大城市、每天除了工作学习就是上网玩游戏刷淘宝逛街唱ktv的都市人,估计是非常难以理解与他们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的、华夏国的国民中,居然有那么一小部分人的人身自由是受到某种力量限制、控制的。
甚至农村里走出来的李力帆、在城市里念了数年高中、大学的李力帆,在进入物保部前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毕竟在我们的认知中,进城务工、异地务工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农民工也早就是务工群体中的一个使用范围极广的标签——以华夏人骨子里的功利主义,打工比务农赚钱那么选择后者便如同渴了要喝水一样自然。因大量青壮年进城务工,留守儿童留守老人都成为一种社会问题了。
所以……很多人包括李力帆在内,都没有考虑过阳光下会发生这样的事件:一些乡村中,宗族、乡老、家族长辈,会限制村中的劳动妇女乃至劳动青壮离村务工,不允许他或她走出乡村,将他或她死死地束缚在土地上。
李力帆的父母闻言对视了一眼,似乎是不太理解李力帆为什么说这些话时语气这么悲伤,他的妈妈都有些怀疑儿子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犹豫了下才小心翼翼地:“你讲的啥子话哦,活像有人不准村里人过好点一样,你四婶家头还有两个娃娃呢,她要是出去远了哪个照顾小莎莎和幺妹,这哈你四婶也是和我们以前一样,村里面的几家人家一起去城里打点零工,一起去一起回来,也安全,也不是赚不到钱。”
所谓的打零工,便是指日结的苦力活,收入没有保障、不稳定。四婶一个农村妇女,靠打零工能赚到多少钱是可以想象的事。李力帆恍惚想起自己的父母也是用这种打零工手段来给他赚的书本费校服费,心里愈加难受,他想起曾经针对乡村黑暗面做过调查的毂袁说过的话——某些村庄限制村民大多数情况下不会采取强制手段,而是使用其他如妖魔化城市、妖魔化务工行为、以及血脉亲情捆绑。
这是非常潜移默化的、且让人难以挑出不对的手段……毕竟人家并没有的真的使用违法的人身限制,而是以语言、群体性氛围等方式侧面影响。但歪理终究是歪理,站不住脚——远离家乡在外打拼的年轻姑娘全华夏往少了算也得有几百万,单身带孩子的母亲再按少算也得有好几万,这些务工者难道都不安全、都活得朝不保夕、战战兢兢?一个年近四十的乡村妇女、到离家最多两小时公交车车程的城里打工,居然就不安全了?!
是的,无论外人看来多么不可思议,这么无理由的借口就能够把没有丈夫协助、靠种地无论如何都难以供养两个孩子的母亲给限制在了乡村中,唯一能额外利用自己的劳动稍稍改变生活的方式,是在村里人组织下的、“同去同回”的打零工。
李力帆的妈妈感觉不到李力帆的难受,还在用她的方式对儿子进行劝解:“出去远了也不是好事,你四叔不就一去不回来了,到现在是死是活都不晓得。外面的世界啊,乱得很,不是哪里都和你上班的地方一样。力帆你以前是只在学校头,现在进的又是国家单位,外面的世界你不懂……”
李力帆听着这辈子出门去过最远的地方是省城的妈妈向他唠叨着外面的世界,苦笑忍都忍不住。是的,他怎么就忘记了呢,外面的世界很乱、很不安全、很不好过活,这是他从小就从李家村的长辈口中听过的话,他考上比较好的大学出去读书时,爷爷和另一房的太叔公对他的叮嘱都是没事不要随便出学校门、毕业了去考公务员当官……
李家村并不算很偏僻的村子,离县城只要四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