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锋望着容璲的背影, 在一刹那冲动的想要追问容璲此话当真,但地牢内的血腥味浓重的令人作呕,他回头看了眼被铁链拴住手腕蓬头垢面躺在地上的老道长, 还是将这句不合时宜的追问忍了下来。
两人出了地牢, 傅秋锋吩咐门口的崇威卫先将锁链一端连着的墙凿了,把道长送回宫中慢慢拆解, 再通知太医院医治外伤的御医,他和容璲搀着林铮上了马车,等容璲也坐稳,亲自驾车全速赶回皇城。
另一边,千相鬼被戴上了押解重犯时的沉重木枷,一队崇威卫严防死守送他进了囚车, 再将脚镣也扣上囚车的围栏,确保千相鬼绝无动弹的可能。
千相鬼却仿佛半点都不紧张,从容地坐在囚车里, 甚至断断续续的哼着悠闲的调子, 只剩指尖能活动,一下下地敲着木枷板面。
“闭嘴。”囚车旁边随行的禁军冷声呵斥, “老实点!”
千相鬼收了声,片刻后笑嘻嘻地说:“你不担心我的同伴前来劫囚?”
“崇威卫将士岂会惧怕宵小。”禁军不屑道,“你的同伙敢来, 正好一网打尽。”
“喏,他来了。”千相鬼对侧后方一偏头,十分正经地提醒。
那禁军下意识地握紧了长∫枪回头,但街市都已封锁,连整条街上的百姓都提前撤离,街道两旁的房屋寂静无声, 只有街上回荡着马蹄和甲胄的响动。
另一个禁军瞪他一眼,坚定道:“别理他,垂死挣扎罢了,即使他真有同伴,敢闯进崇威卫队吗?”
千相鬼但笑不语,这回禁军铁了心不搭理他,他稍稍低头,清清嗓子,发出几声夸张的咳嗽。
禁军深吸口气,想戳他一枪让他消停一会儿,但就在同一时间,一支利箭从斜后方的楼顶对着笼子直射而来。
“有刺客灭口,警戒!”禁军瞬时横枪拦在囚车前,打落了那支箭,房顶上的弓箭手只露了一面,转身就跑,四个崇威卫紧随追上,从街市小巷分开包抄。
千相鬼扫了一眼周围背对着他环视四周,将囚车围的水泄不通的崇威卫,暗自挑起嘴角,张嘴吐出一串连着线的细针,手腕咔咔响了两下,轻而易举就将手从木枷里抽了出来,在自己胸前连点数下解开穴道,运气震断了木枷。
他的动作熟稔迅疾,一个禁军听见震响时回头已然晚了一步,急忙向囚车内刺出一枪:“弓箭手是幌子!快抓犯人!”
千相鬼抬臂夹住几杆同时刺来的长∫枪,关节在众人的注视下诡异的扭转曲折,身形肉眼可见的骇然瘦下一圈,他指尖一弹,几枚细针悄无声息地刺入崇威卫颈间咽喉,囚车一侧的禁军将士直接仰面倒了三人,他顺势夺过长∫枪掷向身后,逼退禁军,抬腿顺畅地脱了靴子把脚踝从镣铐里抽出来,侧身一挤就从囚车栏杆的缝隙里钻了出去。
“怪物啊……”有个年轻的禁军目瞪口呆地惊叹。
旁边老兵托住枪杆躬身警惕,斥责他:“缩骨功而已,包围他!”
“休想逃,束手就擒免失性命!”崇威卫喊声连成一片,千相鬼不过在电光石火之间逃离囚车跳下街去,囚车前后的崇威卫也及时补了上来,将他包围在中间。
千相鬼余光一瞟,瞥见那支先前被斩断的箭,现在它就躺在地上,箭尾处带着一个不起眼的弹丸。
“哼,恕不奉陪了。”千相鬼将最后一枚细针掷向断箭,在崇威卫步步逼近的一刻,一阵呛人的雾气爆炸开来,烟尘滚滚,四下弥漫。
一时间众人伸手不见五指敌友难辨,在混杂毒性的烟∫雾弹中屏息强忍困倦眩晕,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彼此的试探,待烟雾稍散,骑马率队走在最前方的齐剑书闻讯而来时,现场哪里还有千相鬼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