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傅秋锋曾经深受信任位极人臣时, 皇帝赏赐的府邸别院在京中就有数所,但傅秋锋仍然居住在暗阁中,从不让仆从近身伺候, 这种源于暗卫时刻保持警惕和距离养成的习惯,直到现在傅秋锋也没有摒弃。
所以傅秋锋看见这些宫女, 一瞬间没有感受到容璲的恩惠, 反而头都大了一圈。
“呃,兰心阁并没有这么多的杂活要做。”傅秋锋委婉地说, “诸位女官, 还是请回吧,就说是我的意思, 陛下不会降罪你们的。”
宫女们左顾右盼一遍,然后齐齐摇头,可怜兮兮地说:“公子,陛下有令在先, 若是奴婢们被公子赶回去, 那就提头来见。”
傅秋锋重重叹息, 激起喉咙一阵咳嗽,他扶着门框无奈道:“那我亲自去请求陛下, 你们先留在兰心阁。”
“奴婢奉命贴身伺候, 公子若要出门, 奴婢们也是定要随侍在侧的。”其中一个姑娘躬身说道,语气柔软,但又好像傅秋锋不带她, 她爬也要爬去的坚定。
“公子,您要去见陛下,让奴婢们服侍您洗漱更衣吧。”
“陛下嘱咐过您有伤在身, 奴婢们一定慎之又慎,绝不让您亲自动手牵动伤处。”
“您已经站了好久,奴婢扶您回房歇息吧,公子!”
傅秋锋眼看着这几个宫女已经围了上来,有种如临大敌的激灵让他背后发凉,硬是强撑着闪开几步:“我现在就去追陛下!”
“公子!门外有轿辇候着,您慢点走,快请上辇!”宫女们追在傅秋锋身后殷勤道。
傅秋锋走到门口已经开始冒虚汗,他开门一看,果然停着软轿和几个轿夫,他犹豫片刻,回头对唯一眼熟的怜玉苦笑道:“真是报应,风水轮流转啊,怜玉姑娘,你偏要看我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吗?”
已经加入了宫女队伍的怜玉扭头掩口:“岂敢,奴婢十分感谢公子激励,也感谢陛下厚恩,非但不追究奴婢罪责,还给了奴婢安身之所,奴婢一定会认真做事报答公子和陛下。”
傅秋锋心说阻止这些宫女看来不可能了,要徒步追上容璲凭他现在的体力也不现实,索性跨上软轿,吩咐道:“去碧霄宫。”
容璲从兰心阁离开直接去了紫微殿,傅秋锋到了碧霄宫才被领班公公告知,他靠在软轿上,已经出来了一路,如果就这么回去,这精神就白提了。
六名宫女还跟在身后,从兰心阁到碧霄宫,这阵仗不知道赚了多少眼球,傅秋锋咬咬牙,让轿夫去天垣门。
内廷的宫人无令不得出宫,天垣门就是界限,傅秋锋到了天垣门,扶着软垫慢慢下去,这次宫女们没办法了,只能让他自己离开。
傅秋锋心道以容璲上朝的惯例,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紫微殿前仪仗整齐肃穆,御路宽阔庄严,他被这份朝会的气氛感染,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身,动了动肩膀。
大殿的门窗紧闭,傅秋锋才接近殿门,就被两名执勤的崇威卫横戟拦下。
“朝会重地,无召不得入内。”崇威卫冷冰冰地说。
傅秋锋出示了自己的录事令牌,然后退后了两步,颔首道:“将军不必紧张,我在此等候陛下即可。”
那两个崇威卫对视一眼,都露出惊奇来,小声道:“阁下就是傅公子?久仰大名!听说您武艺高强,是真的吗?”
“……不敢当,我还是先退远些吧,否则打扰了二位将军值守岂不罪过。”傅秋锋暗自擦汗,顺着走廊往旁边撤了几步,崇威卫这才强忍好奇重新板回脸。
他有些累,忍不住倚在了栏杆上,殿内传来若有若无的嘈杂声响,傅秋锋本来无意细听,但没过一会儿就忍不住侧耳凝神,习惯性地注意起那些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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