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被明如白昼的灯火点燃,依稀的曲调远远传来,婉转甜蜜。
这里是京城著名的花街柳巷,酒肆歌楼通宵达旦,即使百姓在权宦和暴君的阴影中惴惴不安,这阴影也笼罩不了软红十丈纸醉金迷。
既然是花街,最不缺各种香料香粉,傅秋锋见状也不禁佩服公子瑜选的地方,所谓大隐隐于市,这里越是人多眼杂,出入就越是安全,没人会认为朝中大臣来逛青楼有何问题,顶多被清高之士贬斥几句罢了。
傅秋锋蹲下问墨斗:“还能找到吗?”
墨斗较劲地在附近绕了一圈,然后爬回傅秋锋肩上,傲然用尾巴拍了拍他肩膀。
“我就知道墨斗大人本领通神。”傅秋锋笑着偏头夸赞,墨斗这才满意地吐吐信子。
傅秋锋在石砖地面上划了个霜刃台的联络暗号,走进街口,步伐灵活地闪开了两个勾栏拉客的鸨母,越往中央走,楼宇就愈渐繁华,姑娘们倚在窗棂边巧笑嫣然,掀开红纱门帘进楼的客人衣着华丽,表面都绷着几分衣冠禽兽的礼节。
墨斗指示的地方是一家卖艺不卖身的琴阁,旁边开着更加热闹的文芳院,卖艺也卖身,墨斗不喜欢这里的气味,钻进傅秋锋的衣袖不出来,傅秋锋摸了摸自己的钱袋,颇有底气地扯出一个轻率而张扬的笑容,抬步绕过了琴阁,迈进文芳院。
“相公里边请!”鸨母正和一个姑娘说话,见到傅秋锋,精明地一打量就知道他黑衣低调但料子价值不菲,必有家财,笑着迎上来,“相公看着眼生,不过今天香蝶姑娘和兰儿妹妹都在,让她们陪相公好好介绍一下我们文芳院。”
那个姑娘伶俐上前,福身抬眸娇媚地说:“相公,奴家小字香蝶。”
她说着就来挽傅秋锋的胳膊,傅秋锋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香蝶的妆很浓,眼梢勾着艳丽的红色,眉心贴了花钿,傅秋锋打量了一圈周围,隔壁的布置也有相似之处,前堂嘈杂,不适合议事,若有隐秘的据点,要么在后院要么在地下。
“在下不过来开开眼界,实在不敢独占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傅秋锋装作好奇,向香蝶微微颔首,笑着致歉,“我喜欢兰花,那个叫兰儿的姑娘呢?她的名字与我有缘,我想见见她,改日再来与香蝶姑娘一叙。”
“唉,官人们都喜欢妹妹,奴家可嫉妒死了。”香蝶委屈嗔怪,识趣地一甩手帕眨眼,“相公,那下次千万要来看奴家啊。”
傅秋锋耳边还混杂着堂子里客人和姑娘的调笑声,他心里不为所动,只是感觉香蝶的妆也太厚重,看不出本来五官,那强行挑画的朱红眼线过于刻意的强调媚色,还不如容璲戏谑时抬起的眉梢眼尾自然。
一旦将容璲当做比较目标,似乎周围所有的姑娘都失了颜色,鸨母叫来兰儿时,他才终于看到一个妆容浅淡顺眼的女子,然后反应过来性别都不同有什么好比较的,他进的又不是倌馆。
……但这么说好像也不对,容璲何许人也,哪能随便轻浮比较。
“公子。”兰儿悠悠行了个礼,不卑不亢,清雅矜持,她见傅秋锋若有所思,伸手引他到后院去,“我猜公子是喜静之人,您这边请。”
傅秋锋心说正好,当即跟了上去。
“公子是想听琴,还是听筝,或是琵琶?”兰儿带着他散步,边走边问。
“姑娘如此博学?”傅秋锋笑道。
“不过是赖以谋生的微薄之技罢了。”兰儿谦虚道,“不过若让兰儿妄自猜测,我所习皆不在公子眼内,公子有心事。”
“俗人俗事,怎敢扰姑娘兴致。”傅秋锋走快几步,琴阁与文芳院后院紧挨着,只有一墙之隔,他想从这边翻∫墙过去,随口与兰儿闲聊免得目的太过明显。
“公子真是特别,这里的姑娘哪有什么好兴致呢。”兰儿笑得平淡,“我平日给人弹琴,今日也想做一回听弦音者,看我是否知公子雅意,但若公子不愿,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