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由王御史捅出的流言, 那日早朝时得了皇上许可, 着令三司共同查案,主要仍是针对行宫刺杀案, 辅之清查熙贵妃“自导自演”之嫌疑。
因市井流言仅为猜测而无实据,又是涉及后宫最为得势的熙贵妃娘娘,大理寺卿自然不敢如寻常犯人一般加以审问。
例行审问了皇上带回来的落网刺客及刘神医之后,仍是一无所获。能查到的东西不外乎便是早在行宫之时皇上就已经命人打探出来的。
只能顶着压力向皇上申请搜查一番熙和宫,无论是真有怀疑还是做做表面功夫,好歹也有个交待。
何况……大理寺卿悄悄动了动站僵的膝盖, 恭敬的挽着手站在殿中, 只盼着裘统领快些传来消息, 皇上这气势也太过惊人,实在让他心神不宁,大气都不敢喘。
一想到这儿,恨恨的瞪了一眼对面的王御史, 这个老匹夫, 整日给自己找麻烦!
王御史不安的搓了搓手掌,不敢抬头去看皇上的脸色。额间汗水便未停过。胆战心惊之余还有空胡乱想着这勤政殿冰盆放的着实少了些。
那日下朝后他在回府路上便遇到了有意等候的相爷, 只是相爷脸色并不好看。
质问自己为何要在早朝时擅作主张将脏水泼到熙贵妃身上,事先半点不曾与他回报。
待他将此事乃是傅世子奉了礼亲王之命前来寻自己一事告知,相爷脸色当场就变了。
经过相爷一番分析加斥责之后, 自己方才明白了不对劲之处。
后来相爷又亲自手书一封询问了礼亲王, 果然傅世子是假传其父命令!
后来便听说礼亲王将傅世子关了起来, 但是他却死拗着不肯说出自己计谋, 以至于如今自己这般被动!
傅瑜景饶有兴致的看着下首三司长官的眉眼官司,思绪也跟着飘到了熙和宫去。
元景宫中。
玉贵嫔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时不时往殿外张望一眼。
“怎的派去查探消息的人还没回来?”
“娘娘莫急,雅嫔那边不是传来消息已经办妥了吗?而且早间咱们的人亲眼见着三司的人一齐入了宫的。咱们耐心等着便是。”
不知怎的,玉贵嫔心中总是有些慌乱。许是在熙贵妃那里跌了太多跟头,每次算计都落空,心里也不知不觉有些怵了。
吸取了以往的教训,她这次也不再得意忘形,还未成功便喜意上脸。
倏然顿住徘徊不定的脚步,玉贵嫔拉了拉腰间的穗子,转身问道,“昨日确是雅嫔身边那个叫阿云的丫头来传的消息?咱们的眼线看到雅嫔确实去了熙和宫?”
石兰被问的也有些懵,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没错啊娘娘,奴婢认得雅嫔的大宫女,就是她来传的消息,雅嫔前日便约了许婕妤同去熙和宫,熙贵妃那边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即便石兰再三确认,玉贵嫔仍是不安。“不行,我得去隔壁看看。”
事到如今她也不知再去寻雅嫔还想知道什么,二人早已合计好了的事,计划也已经顺利在进行。
她过来时雅嫔正执着画笔在作画。
见到神色匆匆的玉贵嫔,雅嫔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继续完成最后几笔。
“妹妹好兴致,这般时候还能如此淡然。”
放下画笔,将案上画纸轻轻牵起,端详片刻之后,雅嫔方才语气含笑的道,“这般时候是何时候?姐姐说话越发听不懂了。”
玉贵嫔见她目光仍是没从画上移开,心里也有了火气。
上前夺过她手中画,打量了一眼,“妹妹怎的想起画金蝉了,栩栩如生,画技卓绝。不愧出自秦府的小姐。”
只是这金蝉的眼睛瞧着莫名让人心中发寒,玉贵嫔讪讪的将画放下。
“即将大仇得报,妹妹就不曾有半分激动喜悦之情?”玉贵嫔视线牢牢盯着她,试图看出些端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