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落水, 姜芫对水榭就有了阴影,是以近来都是远远绕着荷花池走。
现下她正在桃花坞静坐,但这个时节没有桃花, 只有满树青涩的果子。
“见过我祖母他们了?”
陆维景坐在她对面,低头摩挲着茶盏上的花纹。
他从福宁堂告辞, 太夫人并未问他是出府还是在侯府四下逛逛,是以并未吩咐人为他引路。
想来她老人家里都清楚。
可眼前这个姑娘, 明明不傻, 怎么在某些方面就是不窍呢?
姜芫没得到回应,又问道:“世子是从福宁堂过来的吗?”
话音刚落,就望进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中。
对视须臾, 就听陆维景道:“是。”
姜芫一手支着下巴, 日影斜斜投射过来,她的笑容灿烂夺目:“我也想知道那天宴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世子可否再与我说一遍?”
陆维景并未吊她胃口:“的确是严含蕊。”
姜芫立刻坐端正:“那她想嫁的人是……”
“豫王。”他呡了口茶,说的云淡风轻。
姜芫道:“那她的所作所为便很好理解了。”
严含蕊是豫王的表妹,自认为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想到豫王却娶了祝家女儿,而她连个侧妃的位置都捞不到,还被许给贺鸣。
一个是金尊玉贵的豫王, 将来是极有可能登上皇位的。一个却只是普通二品大员的嫡子,既不是文采斐然, 又没能耐射石饮羽。二者天壤之别, 严含蕊会看上豫王也不足为奇。
但她用陷害别人来达到退婚的目的,就实在是太阴险恶毒了。
陆维景继续道:“因为府上女眷众多,贺鸣一直在我院里,后来不过是出去透透气罢了。且那个地方偏僻安静, 鲜有人至。严含蕊和令妹会远离人群去那里,实在是奇怪,更何况那么凑巧的去更衣把令妹单独留在那里,又那么凑巧的撞见贺鸣。回到国公府后,我将院里的仆婢分单独审问,结果是无人被收买,只能把目光转移到别处。”
姜芫说出疑问:“你如确定他们没说谎?”
陆维景眸色深深:“我自有我的办法,谅他们不敢不说实话。”
姜芫呼吸一滞。男主的手段,是她想的那样吗?
“那你从何处得到的相?”
“既不是陆家的人,那就有可能是贺家的人了。”
贺家的人?
姜芫握了握手指:“是贺公子身边的随从被收买了?”
陆维景不疾不徐道:“原本我和贺家人都是这样认为,用尽手段审问了贺鸣常用的小厮,都未问出什么。后来他实在是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告诉我宴会前夕,他出府去了倚红楼,叫了一个姑娘,第二日天亮才匆匆赶回来,连衣裳都未来得及换。既然倚红楼的姑娘接近了他,我就……”
姜芫突然全神贯注的盯着他。那模样,好像下一刻就要炸毛。
陆维景轻轻扫她一眼,唇角挑起几不可见的弧度:“我就让瑞兴打扮成去寻欢作乐的富家公子,特地叫了那个姑娘伺候。”
虽然瑞兴很不情愿,但是被他踢了一脚,他还是委委屈屈地去了。
姜芫莫名觉得放松,眼睛发亮:“发现了什么?”
陆维景欲言又止。
正常的小姑娘听到此处,不应该羞涩难言吗?难道从花楼女子的房间还能搜到什么干净东西吗?她这般“求知若渴”,为何不问问陆蕴蓁那个三进的大院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该问的不问,不该问的非要刨根究底。
姜芫迷茫:“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陆维景轻咳一声,目光含着奈和包容。
“那女子身上戴着一香,贺鸣的小厮身上沾染了香气,又一直跟随着贺鸣。所以中途贺鸣觉得身上……身上不舒服,才要出去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