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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露重,那道细长人影踩着初起的光越走越近,身上带着阵阵寒意,像刮进来的一道清冽冷风,吹散了走廊里等待半夜的死气沉沉。
姜画由远及近缓缓过来,靴底上的雪渍还未化开,踩在地上有绵绵声响,身上背着个醒目的大号帆布包,围巾犹如头巾一样裹在头上包裹着,眉眼乌黑熠熠,鼻尖冻得通红。
昨晚的事情沈栀听陆璟之说了,多亏姜画不遗余力全程帮忙,否则现在已经足够糟糕的情况还不知道要更怎么超出想象,她能毫发无损地坐在这儿,说靠的是姜画反应够快救了她都不为过,救命的恩情,不是轻飘飘一句谢就能揭过去的,姜画肯不计前嫌帮忙,也不是来图这声谢。
但这会儿天还没彻底亮起来,晨不晨夜不夜的时候,她找了这么个时间过来,还是叫人有些意外,沈栀嗓子发不出声了,肩上还枕着许娓娓,朝她点头示意了下,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怎么现在过来了?”陆璟之嗓子也沙哑得厉害,他坐起来点朝她身后看了看,见半天没人跟上,又说了声,“现在时机不安全,别自己走夜路,沈瑶如果不肯善罢甘休要报复,一准盯着你落单的时候。”
“没自己,清流陪我来的。”她边说边把围巾从头上绕下来,从肩上拿下包,“我琢磨着你们跟他不熟,眼前这样也没心思互相介绍认识瞎客套,就干脆让他在一楼等我了,再说要报复,沈瑶她都自顾不暇了,哪有时间来惦记我。”
说完在几人面前席地坐下,从包里一杯杯地拿出密封好的粥来,“这会儿也买不来什么,校门口就粥店开了,熬一宿没吃东西了,凑合喝点吧都。”
她连粥带吸管送到眼前,第一份就近给了鼻青脸肿的谢嘉言,谢嘉言迟迟没接,她啧了声,“怎么着我还得再给你扎开喂你嘴里是啵?”
谢嘉言赶快摇头接过去,动作大得扯着耳根伤口了,疼得龇牙咧嘴,想说话都说不出来。
姜画又挨个递了六份过去,这回接是接了,可都就那么拿着不动,余湘见状,接了谢嘉言想说没出口的话,疲惫地对她说:“没胃口,都喝不动。”
人饿到一定程度,过了劲儿就感觉到不饿了,再加上现在宁洲人在里头手术还没结束,他们心提着,更没功夫去在乎胃的感受。
姜画叹了声气,她就知道他们在这儿一准搞得凄凄惨惨滴米未进才大半宿从学校里翻出来,果不其然,平时一个二个挺灵光的脑袋瓜子这会儿全死机不转了,“喝不动也喝,硬喝!”
“你们不吃不喝生挺着等就能给宁洲等好了的话那还做什么手术啊,直接让你们靠饿给他饿痊愈了不就完了。”她嘴上说着不管,这会儿又往前蹭了两下弯腰过去挨个拆管挨个扎破,“天亮了还多少事等着你们了,警察问话没问一次就完的,白天还得再来一拨,学校那头也多少问题等着开审了,不吃不喝不睡能捱到什么时候?”
管扎完了,她重新坐直回来,“该吃吃该喝喝,宁洲长得一脸命硬相,我昨天晚上专门让我一叔叔给他算过了,人给他批了八个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放心吧都,死不了。”
这一晚上的哭天抢地听过来,到这会儿还是第一个人这么笃定地说这种话,她跟个神棍似的,说的有鼻子有眼,可不可信未可知,但总归是个莫大安慰,几人心照不宣地弯了下嘴角,连脸苦了一晚上的简彤都笑了,许娓娓在沈栀身上倚了一宿,这会儿“噌”地一下坐起来,手上用力得粥都从管里挤出来些,大眼睛肿得像两只肉桃,睁得吓人,一字一句问姜画,声音嘶哑得像完全变了个人,“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了。”姜画的笑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她揉揉娓娓的头,肯定道:“宁洲不会有事的。”
许娓娓格外信这些,闻言用力点了点头,坐回去率先低头大口喝粥,嗓子痛不痛,喝不喝的下去都不重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