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一直盯到那名身着浅青色衣裙的侍女面色逐渐不虞,才有些沮丧的随口丢出了一个问题:“许久不见,你的新盘发很好看,怎么从不见她这般盘发?”
那小侍面色剧变,原本还能勉强掩盖住的不屑像被扯开了的幕布,登时变得精彩纷呈:“你在胡言什么?帝君乃是三界为尊的男子,怎可盘侍女发髻?!若你再此般不敬,勿怪我将你此等行径上报刑司!”
诸鹤便愣住了。
自他随望帝回到仙界,愿意与他说话的人少之又少,细细想来,除了在
望帝身边的时候,诸鹤竟没跟其余人说过哪怕多几个字。
在仙界寂静的千年岁月里,直到今日——才终于有一名帝宫的小侍告诉他,他甚至连望帝是男是女都没能分得清楚。
诸鹤张了张嘴,却一时间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但望帝在仙界从来有着至高威严与荣耀,哪怕旁人半分污蔑都足够让帝宫中的小侍分外愤怒,义正言辞的对诸鹤一字字道:“按照仙界律法,污垢帝尊乃是大罪,虽今天只有你我在此,但也不可让你轻逃了去。你且随我去面见帝君,听候处置。”
诸鹤不知是听见还是没有,兀自在高高的琉璃凳上坐了一会儿,才转过身,对那小侍轻声问道:“他那么漂亮,怎么会是男的?”
侍女:“……”
侍女被诸鹤不听教导的无知激怒了:“帝君最厌恶别人评价他的容貌,你若再多言一字,休怪我立即上报刑司厅。”
诸鹤便极有眼色的沉默了。
望帝并不喜热闹,帝宫中的侍从少之又少,加上他政务繁忙,鲜少有时间回来,宫中越发显得空旷寂然。
到底是三界之君,宫中的一草一木,古画陈设,无一不是最为精美,举世无双的绝品。
诸鹤垂着头仔细看了许久面前的随风摇曳的灵草,又看过溪水旁摆放的石桌,桌上棋子的残局还是上次望帝回来与他下时的模样——可诸鹤却已想不起那天究竟是哪一日了。
又是什么时候,他甚至熟悉这宫中的一草一木,胜过熟悉望帝那张曾经让他魂不守舍的容貌了。
诸鹤长长叹了口气,卷而翘的睫毛随着他抬头的动作微微上扬,露出一双乌沉沉的眼睛。
他看了看那名小侍,弯身从高高的琉璃椅上跳了下来,弯唇痞气的笑了:“那你报呀!现在就报,让他们来抓我啊,我好怕哦!”
侍女:“?!”
自小在仙界长大的小侍从没见过这么无礼威胁的人,一下气得脸都青了,手指尖点着诸鹤许久:“你……不要以为你是帝君带来的客人,便可如此狂傲嚣张!”
“我?”
诸鹤拉了拉自己身上精美的华服,极短暂的思索了一秒,像是想笑,又没能笑得出来,最后只是大大的点了点头,“那我就是这
么嚣张,怎么着吧,不服?”
侍女:“……”
帝君不在宫中的时间很多,仙侍该是平日里最常与诸鹤相处的人,然而相处这么久,她也从没发现诸鹤性格竟然如此恶劣不堪。
再加上诸鹤随帝君入仙界百年之久,待人接物无不客气小心——小侍越想越觉得生气,一张脸也随之沉了下来:“帝君不在,你既这么不知好歹,那我只能将你上交刑司,由他们处置。”
诸鹤眨了眨眼,语气竟都轻快了起来:“那你快去,我等你呀!”
小侍:“……”
侍女气得旋身就出了帝宫。
望帝宫中的侍从本身就不多,平日里愿意搭理诸鹤的更是少之又少。
诸鹤眼瞧着刚刚被自己气跑了的侍女身影消失在宫门外,又有些茫然的向自己四周看了看——其余的仙侍各司其职,竟像是丝毫没见眼前有他这个人似的。
于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诸鹤很轻的撇了撇嘴,一步步的走出了宫门,很快便到了仙界正殿。
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