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军迟疑下过去:“罗老师,要紧吗,要不要去医务所看看。”
罗教授痛苦的摆摆手,邓军扶着他坐到台阶上:“您先休息下,我替您扫。”
“别.咳咳咳”罗教授依旧咳嗽着,冲着邓军连连摆手:“别,.咳咳咳,我,咳咳咳,自己,咳,咳,我自己来。”
吐出一口痰后,罗教授似乎舒服点了,他挣扎着站起来,邓军跑到高群面前:“高同志,罗老师病了。”高群看着她,邓军迟疑下说:“要不,我替他打扫了。”
“你替他打扫?”高群打量下她,稍稍皱眉:“他是什么病?别不是装病吧,就这点活,就病了?”
这种嘴脸在北大荒见得太多,邓军强压心中厌恶:“他咳得厉害,最好送他去医院检查下,我看他痰里好像有血丝,要不到校医务所去检查下,看看是不是肺结核,高同志,这可是传染病,我们倒没什么,要是传染到您身上,那可糟了。”
高群一惊看看罗教授,罗教授挣扎着站起来:“我,我没,咳咳,咳咳,咳咳”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吐出口痰才又说:“我没事,我去,别麻烦了。”
“行了。”高群退后两步,厌恶的说:“有病就别撑了,去校医务所看看,别传染给别人,邓军,他的区域归你了。”
说完之后,高群转身便走,罗教授还要拒绝,邓军连忙过去扶着他坐下:“这要不了多久,我的那块已经完了,你那也剩不了多少,我去吧。”
邓军毕竟要年青很多,罗教授歇息了会,看着邓军孤寂的背影,感到有写过意不去,提着扫帚又过来了,邓军也没说什么,俩人很快将这块打扫干净了。
“我送您去医务室吧。”邓军提着扫帚说,罗教授边咳边摆手:“我还有厕所没打扫呢。”
“还是我来吧,您那身子骨,还是多歇歇,这没有好身体,这运动那关可过不去。”邓军低声说。
“还要怎样?”罗教授愕然看着她,邓军苦涩的说:“咱们就是靶子,不管他们那派上台,我们都是受批判,这事不过刚刚开始。”
“啊,你怎么知道?”罗教授惊疑不定,睁大眼睛看着邓军。
邓军低声说:“他们争斗激烈,不管谁胜谁败,都有一批人加入到我们的行列中,胜利者要清算,我们就要陪斩,所以,罗教授,您得赶紧把身体调养好,否则,批判帮助会,您那身子骨顶得住?”
罗教授倒吸口凉气,想想看,邓军说得不错,现在他们是内讧,不管谁上台,他们都逃不了陪斩的命运,罗教授想到这里,忍不住重重叹口气。
苦难,对他们而言,依旧;光明,还在遥远的地平线尽头。
罗教授没有再争了,邓军又去将男厕所打扫了,出来时,罗教授依旧坐在石阶上。
“您怎么还在这?还不快去医务所。”
“嗯。”罗教授低沉的应了声,目光浑浊而无助的望着空旷的校园,学生们都去办公楼了,支持的反对的,都去了,地质楼这里空荡荡的,就剩下孤寂的扫地声。
邓军觉察到他的情绪有些不正常,她轻轻叹口气,坐到他身边:“在北大荒时,我全身浮肿,好几次,我都以为自己肯定无法活着回来了,可最后,我活下来了,还完成了学业,要不了多久便能参加工作,实现我走遍祖国大江南北的愿望,老师,有些时候,看上过去过不去的坎,可事后再看,那有什么呢?”
说到这里,邓军笑了笑:“老师,大幕才刚刚拉开,难道您不想看看,最后是谁来谢幕。”
“不管谁谢幕,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罗教授苦涩无助的站起来,邓军连忙扶着他:“老师,您看过沙家浜吗,那不是有句唱词,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总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嘿嘿,要不了多久,咱们的队伍便会扩大,我们的工作量便会越来越轻。”
罗教授终于忍不住苦笑着摇头,不过精神头却稍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