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副书记连忙拉住他,古副组长皱眉看着他,韩副书记微微摇头。
古股组长重重的低声骂了句:“操他妈的!”
韩副书记拉着他到办公室,古副组长到了办公室便再也忍不住:“妈的!老子流血拼命打天下,这帮小兔崽子想干什么!真要惹毛了我,老子吐吐了他!”
韩副书记不动声色的看着楼下,在办公大楼前,游家舟站在台阶上,邵成柱就在他面前,向他宣读井冈山的抗议信和要求。游家舟在上千人包围下,依旧稳住泰山,没有丝毫胆怯。
地质系的会议一散,楚眉就躲开了,她匆忙赶向钢院,出了地质楼时,她看见邓军正拿把大扫帚打扫清洁,楚眉在她身边稍稍停顿下才低低叹口气离开了。
邓军漠然的看着楚眉的背影,到现在,虽然心里还有些芥蒂,可对楚眉的仇恨已经淡了,这些年孜孜不倦的读书,特别是在包德茂指点下,她已经懂了很多,她为她当初的狂热感到幼稚和羞愧,在她看来,现在这些学生和当年的她一样,幼稚且无知。
学校大字报一起,她便被贴了大字报,大字报是她下铺的同学贴的,揭发她在日记中攻击党,其实那不是她的日记而是读书笔记,楚明秋给她打了招呼了,便将她所有可能犯忌的东西全收起来了,可读书已经成了她的一种本能,写读书笔记也成了她的本能,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憋了两个月,她又买了个笔记本,边看边将心得体会写下来,没成想,下铺的同学偷看了她的读书笔记,成了她揭发的材料。
系里因此开了她两次批判会,她在会也解释了她的读书笔记上的内容,也顺应潮流,痛说了一番革命家史,讲到她的亲生父亲被土匪杀害,党和组织上送她到地院来念书,她对党和毛主席的感情,但她依旧没有过关,工作组命令她在群众监督下劳动改造,每天打扫地质楼一二楼和楼前的场地,这地质楼是去年新建的,非常漂亮和新式的一栋教学楼,地质勘探系主要集中在这上课,所以师生们多称其为地质楼。
哨声响起,邓军抬头看,是系里指定的监督他们劳动的系党办主任,这位党办主任三十多岁,姓高,名叫高群,是山东人,曾经参军,在部队立过功,是部队保送到地院学习的,毕业后便留校。
“集合!”高群带有明显军人腔调喝道,对他的这种说话方式和腔调曾经让邓军不明白,这是高等学府,怎么还脱不了那种腔调,可后来才明白,他是刻意保留的。
在地质楼附近打扫清洁的都是地质系的老师学生,这些老师学生分两类,一类是五七年的摘帽右派,另外一类是学校最近揪出来的黑权威,在邓军看来,这些黑权威都是地质系最优秀的教授,没了他们,地质系的天要塌七成。
随着哨子声,连忙从各处跑来,迅速站好队,高群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说:“今天学校比较乱,有些人在反工作组,哼,”他的鼻孔发出轻蔑声,声调更加冰冷:“我知道你们中有人在暗暗高兴,”说到这里,他猛然提高声调:“我告诉你们!你们就是改造,不要做梦!任何反党分子都没有好下场!你们要老老实实!在劳动中改造思想!下面我宣布几条纪律,第一,不准外出,如果必须外出,必须请假说明原因!第二,在校内必须老老实实的改造,不准乱说乱动,不准串联!第三,每周交一份思想汇报;第四,必须随叫随到。听清楚了吗?!”
“是!”
“解散!”
老右派们提着扫帚分散开来,站在楚眉身边的是地质系的副教授罗喻文,罗教授四十多岁,看上去想六十多,他也是五七年被打成右派的,同样是侥幸从北大荒回来,在北大荒的几年中,他妻子与他离婚,带着孩子单独过去了,从北大荒回来后,他也没再结婚,至今一个人单独住在筒子楼的一角。
老右派们沉默的提着扫帚走向各自的领地,罗教授走了几步,忽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