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桶中的热水已经温了,沈煜取了干净的衣袍将人捞起来抱回榻上。
姜韫依偎在他的怀里,睡得很沉,并不曾醒过来。
长久的精神紧绷之?下,一口气松下去便再也支撑不住了。
沈煜将人轻搁在榻上?,为她盖好被褥,末了,低头在她眉心轻吻了一下。
他?在榻边坐着,垂眼凝视她娇研秀丽的睡颜,一整颗心都软了下来。
本以为山穷水尽束手无策之?时,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韩靖安那小子这主意倒是不错。
昨日二人饮酒之?时,韩靖安死缠烂打问出了他?所烦之事,还?嘲笑他?轻易动了心,为一个女人喝闷酒。
“真是没想到,煜哥你竟有为情所困的一日,真是稀奇得紧。”韩靖安仰头大笑,“你?都把人娶到手了,还?愁什么?出嫁从夫,她不得指着你?过一辈,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啊。”
彼时沈煜万分后悔松口吐露真言,冷冷看着他?不作声,心里笑他?天真。
姜韫那样的女人就没有出嫁从夫那一套,八成是从小到大被姜家人耳提面命惯了的,眼里除了维系姜家的利益再无其他,夫家在她眼里压根儿无足轻重?。前世她便为了姜家和他?争锋相对了十年,吃了那么些苦头,依旧舍生忘死地为姜家冲锋陷阵。
且她面子芯子两个样儿,就算表面上装出一副死心塌地的模样,心里指不定怎么盘算着为姜家谋利。
“你?嫌她冷淡,就和她直说啊,把你?的心思一五一十地告诉她。”韩靖安难得有在他面前指点江山的时候,心情异常愉悦,饮了口酒,又道,“你?什么都不说,成日里冷着张脸,好像娶了人家是多么勉强似的,她没惧怕你?都令人佩服了,自然是与你?相敬如宾。”
沈煜蹙着眉,并不赞成他?所言:“做的不比说的真?”
他?自问成婚以来耐着性子处处护着她,纵容她。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瞧出来他的心思。
未料韩靖安就没长眼珠子,他?嗤笑一声:“煜哥你今日不说,某还?以为你?当着是勉为其难不得不接下圣人的赐婚圣旨,才娶了姜四娘呢。你?怕是连对她
笑一笑都不曾吧?整日里板着张阎王脸,脑门上就写着‘勉为其难’四个字。”
沈煜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可这种矫揉造作的话可怎么说得出口?
韩靖安显然十分了解他,举起酒杯敬他,给他?出主意:“话说不出口就闭着眼说呗。来,煜哥,某再敬你一杯。”
“闭着眼?”沈煜挑眉,“你?是说装醉?”
韩靖安老气横秋地道:“试试呗。若是还不行,就赶紧生养几个孩子。女人嘛,有了子嗣心就定了。”
“你?哪学来的这些?”沈煜瞧他这模样眼疼得很,拿筷子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惹得他?跳起来要还?手,又在他冷硬的目光之?下坐了回去。
只不过昨夜当真是喝醉了,很多事都失了控,直到肩头被她狠狠咬了一口才清醒了些。
沈煜思及此,不由抬手摩挲了两下肩头,竟依旧隐隐作痛,扭头一瞧,两串牙印犹带血痕,触目惊心。
这狠劲儿若是咬在他脖颈上?,再重?一些,恐怕连命都被她收走了。
沈煜忽然转头看向了角落里的花架。
她昨夜想给他?喝的是什么?
大半夜不睡觉爬起来给他?弄什么喝的?
……
姜韫直至晌午才幽幽转醒,醒来之时沈煜已经不在屋内了,说是去了官衙。
锦瑟进?来服侍她起身梳妆,她迷迷瞪瞪坐在妆台前,记忆渐渐回笼,倏地一下子转头望向角落里花架上的盆栽。
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就睡着了?
此刻瞧见那盆栽依旧好生摆在那,并无人翻动过的样子,她这才松了口气,尔后低声吩咐锦瑟:“去换一盆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