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老去梳洗换衣,沈非念坐在她的院子里出神。
难得一见的是,她院子里种着几株桑月花树,花开得不如当初在襄朝看到的那般繁茂,但也勉强够看。
在来之前,沈非念认真地做过功课,了解过关于温长老的过去。
无水岛长老阁虽不是继承制,但当选长老也是极为不易的事,只有两个途径。
一是晏宗文直接指派,如同鸦隐长老那般空降长老阁。
二是长老阁内部举荐人选,再由这岛上几大家庭门阀投票表决,得票高者入长老阁。
这就意味着,由第二种途径进入长老阁的人,都代表着一方或者几方豪门的利益。
其间拉扯斡旋的残酷程度不难想象。
温长老当年不过是温家小女,资历最为一般,没有任何人看好她,但她就是凭着一身本事杀出重围,脱颖而出。
据说,当年备选长老阁的几个人,全都离奇死去,除她之外。
若说她没有被人怀疑过,那是不可能的,可当时的她已经拉拢到了足够多的利益方作为靠山,对她有疑的人想要动她,也不能了。
她经历了多少残酷厮杀,暗黑交易,沈非念可以想象得到。
所以当她被迫脱下那身暗紫色的长老服时,她有多不甘,沈非念也能理解——这是温长老付出了太多拼来的东西,她要死死地抓紧在手里,无可厚非。
岛上之人对她的评价是,贪慕权势,沉溺欲/望,蛇蝎妇人,以及,下不出蛋的老母鸡,大抵是因为她一生未嫁。
啧,怎么会有人拐着弯地夸人呢?
这么些赞美之词,足以证明温长老是个才能出众,手腕不凡的女人。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让她的思绪回拢,她指着庭中的桑月花树,笑道:“温长老知道这桑月花树的花语是什么吗?”
“什么?”
“不屈之志。”沈非念回头,梳洗一新的温长老长发绾起,一身简约的青色长裙,淡雅又不失庄重。
她是个风韵尤存的女人,从她眉眼间,依旧可以看出她年轻时的美貌。
温长老走到树下,抬手抚过粗糙的树杆,神色追忆,“是吗?原来是这个意思。”
“这树是谁送给你的?”
“故人罢了。”
“反正不会是我娘,那就是织巧的娘亲,清然姑姑了?”
“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温长老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打断了沈非念的猜测。
“女子之间,当然要携手相助了,不能将这个世界全部让给臭男人嘛。”沈非念走到她身边,笑道,“所以,温长老,我能向您打听一下,鸦隐吗?”
温长老笑了笑,“将我打落云端,踩地泥泞,然后再来拉拢我。沈非念,这种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做法,是不会得到我的认可和感激的。”
“这也是无奈之举,当时的温长老你多高贵不可攀?我若是来找你,你必然不会搭理我,我说得天花乱坠也毫无益处。现在就不同了,现在,温长老你没得选嘛。”
“好生无耻。”
“那么,我们好好聊聊?”
温长老刚要开口说什么,门口走进来顾执渊,他手里还提了食盒,边走边说,“黄雯说你来这边了,我看这日头晌午都要过了,料想你还没进食,便拿了些吃的过来。”
“好啊,正好你一起来听听温长老的话。”沈非念左手挽住顾执渊,右手拉起温长老就往里走。
温长老眉头轻皱,明明是不喜的,但也没收回手去。
席间温长老用餐细嚼慢咽,十分之优雅,“你打听鸦隐做什么?”
“他是晏族长亲自指派的长老,想来和晏族长关系匪浅,我这是想提前了解了解,要不然我哪天冒犯了他,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我呀。”沈非念一边说,一边使唤顾执渊给她剥虾。
虾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