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行宫后,顾执渊先去了趟傅鸿儒那儿。
傅老精神气好了不少,只是仍有些倦色,见到顾执渊欲起身行礼,顾执渊扶着老人家躺下,笑道:“傅老不必如此,沈非念没给您添麻烦吧?”
“哪里话,你这小子看中的人,岂会泛泛之辈?”傅老摆手笑道,“你此番金蝉脱壳,可能确保边关无恙?”
“傅老放心,我有分寸。”
“嗯,如此便好。”傅老点点头,“你预备何时娶那沈家女子进门?”
“傅老……”
“你呢,自小就心高气傲,鲜有什么人能入得了你的眼,你师娘往日也没少替你张罗,你倒好,一个也瞧不上。如今难得有中意之人,你可以得把握住,那沈姑娘我瞧着可不是个柔弱之流,这样的女子,骄傲张扬,你便不怕她被人抢走了?”
顾执渊听着一笑,“您也说了,她骄傲张扬,能不能看得上我,还两说呢。”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的,自己知道不是什么好种。”
“哈哈哈,傅老莫要再打趣我了。”
傅老提了提身上盖着的薄毯,又让顾执渊给他倒了茶,忽然说道:“其实我中毒之前,便知道那砚台有异样,可若我不倒下,他们怎会掉以轻心?毕竟在他们看来,沈姑娘可比我容易对付多了。”
顾执渊沉默一晌,“您受累了。”
傅老摇头,“这倒无妨,我敢这般犯险,是因为我相信沈姑娘不会让我失望,她虽年轻,但心智坚韧,只是不入歧途,往后不可估量。小渊啊,你与赵楚之间,很难说是谁欠谁,但是沈姑娘……沈姑娘她也许,是唯一可以破局的人了。”
“老师,我不想让她作棋。”
“天下众生,谁不是棋呢?你也是。所以你这想法,很是幼稚。”
“可我不想利用她。”顾执渊满心都是挣扎,他甚至开始想,若一开始他不去接近沈非念……
“时势造英雄,难道,是时势利用了英雄吗?”傅老靠下榻去,笑着说,“她有她的路要走,你又能瞒到几时?你去吧。”
……
顾执渊突然地出现在诸国会晤的行宫里,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尤其是沈棋。
就在不久前,他才收到沈府传来的消息,让他不必惊慌,陛下定会保他无恙。
有了这份保障后,昨日还吓得屁滚尿流甚至想着逃跑的沈棋,今日又神采奕奕,觉得自己行了。
他甚至做好了沈非念今日回不来行宫打算。
他将主理会晤之事,一展拳脚,他所图谋的那些东西,也将一一得到,他甚至想好了怎么报复临阵脱逃的段斯予。
直到他看到沈非念与顾执渊双双走来,整个人愣在原地,不能动弹。
顾执渊给他的阴影近乎血脉压制一般的恐怖,他几乎无法在顾执渊这个人面前利落地说句话,连腿肚子都开始打转。
“王……王爷,您何时回来的?”沈棋磕磕绊绊地问。
顾执渊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与沈非念并肩而过。
沈棋跌坐在地,知道自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