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非念遨游在情报和条款的汪洋里时,她觉得……
嗐,顾执渊委屈就委屈吧,大老爷们儿的受点委屈又能怎么样呢?主要是她能不能现在申请退出啊?
这也太多了,救命啊!
而且为什么这么难?
每个字她都认识,凑在一块儿后她就愣是看不懂了!
“想什么呢?”顾执渊敲了下她脑门,“这是大盛朝前年兵败后该赔给我们的款项,缺口还有三千七百万两,此次他们过来大抵是想赖掉的,你得追回来。”
“堂堂一个王朝,这点儿钱他们都拿不出来吗?”沈非念吐槽。
“拿不拿得出来是一回事,拿得出来却不拿,这才是他们的本事。”
“就老赖呗?”
“什么?”
“赖皮狗,欠钱不还。”
“你哪儿那么多骂人的花样?”
顾执渊与沈非念相对而坐,中间烛灯摇曳,晃动着模糊的影子。
这对沈非念来说很不容易,顾执渊也很清楚,要在这么短的时间来接收这么庞大的信息,极其耗费心力,还要求她必须有过人的记忆力。
但好在沈非念虽然骂骂咧咧疯狂打退堂鼓,但完成得却很不错,按这个速度下去,在自己离开前,她能掌握个七八成的样子。
只不过她实在是累极了,累得直接趴在桌案上睡了过去,手指还抓着毛笔。
顾执渊拿过笔搁在笔架上,又解了外衣给她披好,已经入秋了,夜里的天格外凉。
等沈非念睡着了,顾执渊才会开始处理其他的事务,压在案下厚厚的卷宗还等着他批注。
多是与边关战报相关的事宜,与其说这是大盛朝发起的一场战争,不如说,是一次赤裸裸的威胁和试探。
不施压,他们如何能在谈判桌上拿到足够多的筹码?
所以沈非念此次谈判,的确不会很轻松。
灯花爆了声细微的响,顾执渊捏了捏鼻梁,眼睛有些酸涩。
进来换灯的姬颜卿就着浅黄的灯下,从后望着顾执渊,而顾执渊的目光久久地停在沈非念的身上。
她苦涩地笑了下,放下手里的灯盏,悄然退出去。
“姬姑娘,爷有话让我交代你。”门口,寒川叫住她。
“王爷要交代我什么?”
“我与爷离京之后,姬姑娘你必须对沈姑娘全力相助,不得挟带任何私心,若有碍她行事,她有权将你处死。”
姬颜卿愤然转身,怒视着寒川:“我跟着王爷这么多年,何时因为自己的私心妨碍过正事?王爷对我连这点信任也没有吗!”
寒川眼色凉凉地看着她:“三番两次让黄雯给沈姑娘带话的人是你吧?你以为你的那些小伎量爷不知道吗?认清楚你自己的位置,你会好过很多。姬颜卿,你应该要知道,对于爷而言,你我皆是刀,刀不中用了,换一把就是。”
姬颜卿哑口无言。
她从十一岁起就跟在顾执渊身边,十一岁,从懵懂无知的青涩少女到如今的媚态横生的无妄亭亭主,她一直按顾执渊需要的样子成长着。
可这么多年下来,于王爷而言,她依然是一把随时可以被丢弃的刀而已。
她甚至怀疑过顾执渊是不是根本不懂得爱是什么东西,根本不存在生为人应有的温度和感情,他凉薄狠心地不会爱上任何人。
但不是的,你看他,对沈非念多好呀。
可她却又不甘心,指着里面的沈非念,问,“那她呢?她是什么?她算什么!”
寒川讽笑,“这样愚蠢的问题,希望你不会再问第二次。”
沈非念缓慢睁眼,眸子半阖。
果然啊,姬颜卿是喜欢顾执渊的。
“醒了?醒了就起来继续看吧。”顾执渊说。
非要在这种我可以听八卦的时候说这么煞风景的话吗!
沈非念气得把头埋进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