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沈顷,表字兰蘅,如今正值弱冠之年。二公子看上去文质彬彬,实则是一名武官,因战功赫赫被圣上亲封为定元将军,年纪轻轻便立下了不世之功。
沈顷上头还有一位庶兄,名为沈冀。沈冀有一妻一妾,也随着他一同住在镇国公府里。
对方说得仔细,郦酥衣心中藏事,囫囵听了个大概。眼前一面澄澈的黄铜镜,清楚地照出少女眼睑下疲惫的乌黑色,就在婢子小指无意划开她的衣领时,蓦地一下,镜中那片宛若凝脂的雪肤上赫然多了好几道鲜红。
指印、吻.痕,还有……那些说不上来形状、到不清楚缘由的绯红的印渍。
玉霜心下微惊,赶忙从一侧取出桃花粉,“奴婢为夫人遮盖一下。”
她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有丫鬟伺候着,加之昨夜郦酥衣也没怎么睡好,她便闭上眼睛,趁此空隙休憩起来。就在一片朦朦胧胧间,有人于她耳畔唤了声“夫人”,少女下意识地睁眼。
恰在此时。
窗外仿若有电光雷鸣,照得铜镜一白,镜面上竟闪过那一双阴鸷的眼!
那一双虽是美艳,却阴气森森、甚至布满腾腾杀意的眼!
郦酥衣忙往后坐了坐,“啪嗒”一声,带得手边的骨梳坠落在地。
“夫人?”
新夫人面上这一片煞白,也将玉霜吓到了。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下子,竟跟被摄了魂儿似的?
好几声呼唤,才将郦酥衣自思绪中拉回来。
她的一颗心扑通通直跳,右眼皮也跳动得厉害。郦酥衣一睁眼闭眼,尽是昨天夜里的场景——那一双手紧紧地握着她的脖子,手上的力道像是想要直接将她掐死。任凭她如何喊、如何唤,那力道始终分毫不松。
长夜漫漫,郦酥衣泪眼迷蒙,根本来不及细看那双眸中的表情……
站起身时,因是腿软,她还趔趄了一下。
玉霜将她扶住,带着她往屋子外走去。
芸姑姑在院子里候了她有些时候。
一见到郦酥衣,妇人面上立马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表情。除此以外,芸姑姑身边还站了一名两手空空的女使,她叫秋芷,是郦酥衣的陪嫁丫鬟。
从前在郦家,秋芷是庶妹的人,故而在跟着郦酥衣嫁入沈府后,不怎么乐意伺候她。
还未走进前堂呢,郦酥衣便远远地望见座上坐了位很是有风韵的妇人。她梳着高高的发髻,一身华丽贵气的金丝绣花对襟袄,手里头正抱着个暖炉,听着脚步声、朝这边望了过来。
郦酥衣知道,她便是沈顷的母亲,长襄夫人。
少女声音平稳,毫不露怯,从一侧端过热茶,朝座上敬去。
“儿媳郦酥衣,见过母亲。”
清新的茶香随风飘来,与之一同而来的,还有少女袖间幽幽的香气。
片刻之后,郦酥衣手上一空。
长襄夫人面色虽是和蔼,可目光中仍带着几分尖利的审视,一边呷了口热茶,一边将她上下打量了好一番后,才不紧不慢地唤她起身。
“入座罢。”
郦酥衣乖顺地应了声“是”,随着婢子的指引落了座。
长襄夫人虽说是上了年纪,可身材、样貌皆保养得很好。兴许是这一门亲事带来的喜色,也将老夫人面色衬得红润了些。与郦酥衣说话时,对方的言语还算平和,想到他们这一对夫妻还不算熟稔,长襄夫人便同她说起沈顷来。
她道:“老二常年在外征战,身边一直都没个体己人。此番归京,他不知何时再离家。趁着老二还在家时,你多与他亲近亲近,最好有上个一儿半女,你在家中也不会觉得孤单寂寞。”
老夫人声音缓缓,郦酥衣在一旁听着,还不等她开口应承呢,便又闻对方道:
“老二不像老大,他有本事,性子也好。我养了他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