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点一点在变黑。
陆梨失去的血一点一点在增加,她还没死,比上一次坚持地更久,上一次,她还没等到天黑就死了。
这就是来自于重生的改变?
让她多活了几个时辰,然后在黑暗中被野兽分食殆尽。
陆梨有那么点想笑,她也真的吃力地生拉硬拽了下嘴角笑了下。
也不算没白重生,好歹她知道了李如月杀她的原因,当了一个明白鬼。
可她更恨了。
恨李如月,恨这不公的命运。
浓重的戾气在她眼底翻滚,陆梨迟迟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她不想死,她要活下去,去报仇!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
陆梨精神为之一振。
“救,救救我,求你,救救我。”她的声音低若蚊讷,风稍微大一点就能盖过去,却有充满了强烈的求生欲。
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出现在陆梨视野之中,那是一个单薄瘦小的老头,穿的破破烂烂。老头儿抬头望望高耸入云的峭壁,啧啧出声:“这都摔不死,小丫头命挺硬,命硬好啊。”
*
李如月回到京城,她这次回来是为了操办长子的婚礼。这个长子是她如今的丈夫张东林的嫡长子,嫁给张东林十年,她一无所出。当年她为了和大嫂同一天生产,吃药伤了身子,再难有子嗣。
若非这一点,张家未必中意她当填房,她不能生就不会威胁到张东林前头那三个嫡子,对张家而言,嫡子有三个,他们不缺儿子。她不能生又出身高,对张东林和对三个儿子来说都有利无弊。
而当时张东林也是她最好的选择,张东林是康宁侯府的世子。嫁给陆长泽那几年,她吃透了贫贱夫妻百事哀的苦。年轻时不懂事,看中所谓的才华潜力相貌,结了婚才知道,一个状元要出人头地的路有多长。而女人婚后的地位取决于丈夫的官位,她从高高在上的国公贵女成了三年就有一个的状元之妻,她后悔莫及,却又来不及。后来命运弄人给了她一个拨乱反正的机会,她毫不犹豫了选择了张东林,她是她当时能嫁的身份最高的男人。
回到家里,李如月收到了一堆真真假假的安慰。
她在崖州停留了数日,自然要有一个理由,所以陆梨的死讯已经传到京城。
李如月又悲悲惨惨地掉了几滴眼泪:“梨姐儿出生不久,就有大师批字,说我们娘儿俩八字相克,最好不相见,我忍痛把她送到她祖母身边。十四年来强忍着思念之苦不去见她。”
李如月痛苦一声:“她考上了白鹿书院要来京城,可她一个小姑娘家如何进京,我又恰巧路过崖州,就想带她进京,路上有个照应,可万万没想到这一见面就。”
李如月泣不成声。
前来安慰的二夫人三夫人跟着掉了几滴泪,口中道:“大嫂节哀,是她这孩子福薄。”
宽慰一番,两位夫人告辞离去,离了李如月的眼,妯娌俩就嘀咕上了。
三夫人表示怀疑:“平日也没见她多在乎前头生的那个,送走了别说去看两眼,接都懒得接来看看,如今倒是哭的惨,装什么呢。”
二夫人就比较敦厚:“大嫂不是说了,大师批言了。”
三夫人就嗤了一声:“这种鬼话你也信,这种大师批言没有一百我也能造出八十个来。大师都是积德行善的,哪有生离骨肉的,可别给大师抹黑了。我看啊,就是她李如月怕前头生的女儿拖累她影响她过侯夫人的好日子。”
二夫人无奈:“你这张嘴啊,人家刚没了女儿,你就留点情吧。亲生的女儿,有只有那一个,怎么可能不疼的,人家私下怎么照顾的,你我哪里知道。再说了,她到底是改嫁过来的,哪里方便接来照顾。”
三夫人就嗤了一声:“不方便放咱们府里,放在她娘家难道还不行。名正言顺的女儿又不是偷着生的,还是烈士遗孤,谁会说嘴不成。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