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戏唱歌演戏画画,哪样都行,我都喜欢,但就是没有机会,那种痛苦你懂不懂?”家艺伸手,欧阳递给她一支烟。开旅馆后,家艺开始抽烟,算新手,多半因为夜太长。
“明白,完全明白。”欧阳附和着。
“明白什么?”
“就像我的毛子生意砸了一样。”欧阳突然说。
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家艺看着欧阳,停一会,才说:“对了,就是那种感觉,天崩地裂了,世界完蛋了,就是那种感觉。”说着,家艺把嘴凑到烟屁股后头抽。欧阳看在眼里,偷笑。
家艺继续说:“所以儿子想唱歌又唱不了,那种感觉跟我当年一样,非常痛苦,可以说痛不欲生。”又抽一口,“那么,我陪他去看一场张信哲演唱会怎么了。”
“没问题。”欧阳举双手赞成。家艺丢掉烟,“跟你说个事。”欧阳聆听。“老六打算把房子卖给我。”
“真的?!”欧阳有点激动。
“我们肯定能做成车站附近最大,最有竞争力的酒店。”
“不叫旅馆了?”
“以后都叫酒店。”家艺强调。
“小艺,纠正你一点。”欧阳突然说,“一个艺术层面的问题。”
“呵呵,你还懂艺术,”家艺来精神了,“说。”
欧阳点了一支烟,拿在手里,在家艺面前比划,“看到没有,抽烟。”家艺说,怎么了,我会。欧阳把烟递给她,家艺夹在手指间,欧阳宝像个老师,“抽烟,是要用手,把烟送到嘴上,不是用嘴,去够烟,明白了吧。”
家艺被戳破小瑕疵,轻轻打了欧阳一下,自己被自己逗乐了,”讨厌!知道!”
楼上,小曼在弹古筝。还是不成调子。宏宇刚从他妈那回来没多大会。家喜盘腿坐在床上看春节晚会,“曼,歇会。”小曼跑过来,跟妈妈坐在一起,家喜帮她梳头发。
宏宇说:“刚才去四哥那打一头,送了几个酱猪蹄子,四姐不在家,他爷俩也寒蛋(土语:可怜)。”
家喜不接他话,只问:“猪蹄子呢?”
宏宇把塑料袋拎过来,憋住笑,故作诧异,“你不是不吃我妈做的东西么?”家喜不予回答,把猪蹄拽过来。小曼代她妈答:“爸,妈是对奶奶这个人有意见,对奶奶的猪蹄子没意见,猪是一样的猪,都是可以吃的。”
家喜叫好,“听听闫宏宇,你女儿比你明事理多了!”
宏宇捏捏小曼的脸,又是疼又是叹,“跟你妈一样不讲理。”
家喜道:“都是被你妈逼的。”
“别说脏话!”宏宇不失幽默。下三流的笑话。
家喜说:“孩子在呢你乱说什么!一脑门子歪歪屎。”
猪蹄子吃好,宏宇帮着收拾,小曼躺在床上,一会就睡着了。宏宇把她抱到自己的房间,才上床进被窝。家喜说:“我跟老三说好了。”宏宇深感意外,“那么快,价格呢。”
“从优。”
“我们住哪儿?”
“说了搬到我妈那去。”家喜说。
“大姐呢?”
家喜啧了一声,“这些你都不用管,搬过去之后,你就是我妈的整个儿子,是上门女婿,你得跟我一起照顾我妈,给她养老送终。”宏宇摸摸家喜的头,“干吗那么凶,就是不搬过去,不也照样孝敬妈。”家喜说:“那不一样。”
晚饭后,老范、家文和光明坐在电视机旁。家文和老范坐靠南墙的沙发。光明坐在北面沙发上。茶几上摆着水果、小糖和干果。他们现在是一家人,在过一个标准的年。春节晚会乏善可陈。想到高考,光明索性进屋看书。一会,妈妈家文喊:“光明,小品来了!”光明不好薄妈面子,只好又出来,看小品。却笑不出声。在这个家他始终觉得拘束。说不出的拘束。
看到十点多,老范有些充盹。家文让他上床睡,客厅里只剩母子俩。家文一时也不知跟光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