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见面过后,米娟还有些犹豫。老范和小范都有些着急。老范还想让家文帮忙使把力。家文嘴上说:“该说的都说了,秃子头上的虱子,什么都是明摆着,她自己会掂量。”但还是免不了操操心。
快下班,家文在厂门口遇到米娟,叫住她。
“怎么样?”家文推着自行车。
米娟不好意思,“还得问问爸妈。”
家文落落大方地,“谨慎点是应该的。不过有些情况我得跟你说清楚,毕竟是我介绍的。”米娟站住脚,两个人找路边一处房檐下说话。家文道:“他工作情况,本人的情况,你都知道了,再一个,他家关系简单,他妈去世有年头,我进这个家不久,也只能说是管着,你如果进门,我做你老婆婆,不用担心,进门你就当家,那个小家的事你说了算。不怕告诉你,我当初也是觉得这家人人品不错,家庭负担轻。所以才给你介绍,乱七八糟的我不会介绍。”
米娟口笨舌拙不太会说,只是说谢谢。
晚间到家,老范问怎么样。家文说:“七八成吧,等着。”老范感谢家文,自从她来,这个家也有些家的样子。家文问:“小琥怎么样?”范小琥是老范大女儿。老范多少有些重男轻女,女儿出嫁后,他不怎么问。老范说:“带孩子呢,她婆家管着,没事不会来找我。”老范这么说,家文就不多问。毕竟是隔了一层,亲爹都不问,她这个后妈,更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手机响,家文去接电话,是学校老师打来的。
学校教导处,班主任是中年男子,头发花白。家文赔着笑脸,自光明读书以来,她这是第一次被老师教到学校谈话。
“陈光明月考缺席,”班主任说,“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情,也没请假。光明妈妈,这个年纪的孩子,心理变化特别大,你要注意观察。”家文笑着说:“真对不起老师,是我做得不到,那天光明突然发烧,可能是受凉了,我带他去医院,忘了请假。”
一句话搪塞过去。老师不好再说什么。
光明在教室里做题。家文谈后叫他,光明送妈妈出学校。家文是坐公交车来的,24路。光明送她到车站站牌下,车还没来,能多说几句话。
“一次够了吧。”家文口气平缓。
光明愣了一下,他已经做好准备,接受批评,谁料家文却和风细雨。“够了。”一次就好。
“你为自己学,”家文说,“别玩过火。”
光明点点头。他心里当然有数。不过他也感到妈妈的厉害,他的心思,不用说,妈也知道。知子莫若母。
“周末我不回去。”
“去哪?”
“饲料公司。”
家文想了想,说:“去可以,总得回来见我一面,礼拜五晚上睡一夜,礼拜六过去。”既然成了两口子,家文就不得不考虑老范的感受。儿子整天不冒头,老范心再大,也会觉得别扭。睡一夜就好些,能缓和关系。光明退一步,表示同意。
那日去淮滨大戏院看电影,家艺本想去看看老六家喜的婆婆王怀敏。但走到跟前,又觉得带着欧阳不好说话。因此当天坐车回家。选了周末,借着去看家喜,给小曼送古筝琴谱的机会上门。
家艺把琴谱递给家喜,“仔细点,这可是老琴谱,你三哥找了市文工团的人才找到。”家喜拿了,说放心,小曼做事仔细,知道心疼东西。宏宇又开始干出租,不过是自己的车,不跟着二汽干。月月收入还算凑合。家喜给家艺提建议,“要不你让姐夫也开车算了,多少能挣一点。”
家艺道:“他?老眯咔嚓眼的,还开车,车开他差不多。”
“正是干事的年龄,总在家待着也不是事。”家喜下过岗,在家待过,的确难受。
家艺问:“你婆婆怎么样了?”
家喜撇撇嘴,“带孩子呢,孙子不顾了,主要顾儿子。”说着她发笑。
“我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