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父不想失去这块地, 这一年, 他建作坊、做烧瓦当的窖把家底都砸进去了, 至少需要两年才能回本,投入巨大, 如果搬离他处,损失惨重,。
陈父是个生意人,自有圆滑之处, 赔上笑脸,“二公子既然来了,喝杯茶再走,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钱二公子倨傲, 骑上马就要走。
陈父拦在前面, “我女儿烹的一手好茶,公子不来尝一尝?”
钱二公子眉开眼笑, 下了马,“那自然要去尝一尝的。”
窗户后的阿萍听了,一声叹息。
江南本地人喜欢只有茶叶的清茶, 洛阳人的茶就是一碗汤,五味俱全,十分重口味。
清河煮了茶,加了牛乳, 花椒, 香叶, 蜂蜜等等,最后滤去残渣,煮成一碗褐色的茶汤。
想到钱二公子猥琐的目光,阿萍觉得他不配喝自己烹煮的茶,最后恶作剧似的加入了一大勺盐。
齁不死你。
阿萍端着茶进屋,给贵客。
钱二公子的目光就像蜜蜂看到花蜜似的,死死盯着她。
钱家是钱塘关第一大族,家中有人在朝中做官,这一片方圆百亩山地都是钱家的。
去年钱家修缮房舍的时候,从老陈家买了瓦当,当时阿萍身体好转,父母慢慢把家里生意交给她,要她拿着账本去钱家收账。
阿萍骑着马去钱家,算盘打的啪啪响,吴语也说的顺溜,长相是江南之地罕见的大气精致,钱二公子对她一见钟情,上去撩骚,半道堵路。
阿萍并不像寻常女子那样害羞恼怒,缩手缩脚,她目中无人,都懒得理他,就这么骑马直冲过去,钱二公子吓得蹲地抱头,她骑术了得,提着缰绳,坐骑就像通了人性,一阵俯冲后四蹄腾空,就像一头长着翅膀的飞马似的,从钱二公子头顶飞过去了。
钱二公子何曾见过这等仗势?当时就被折服了,在他眼里,阿萍就是一匹桀骜不驯的宝马,独一无二,他必定要得到、亲自驯服才行,已经不是单纯的男女之爱,还有满足自己的征服**。
现在,这个曾经从他头顶上飞过的女子为他洗手烹茶,纵使这茶又甜又咸,难喝之极,他还是全都喝了,一滴都不剩。
喝的不是茶,而是喜欢品尝她为自己折腰低头的征服感。
陈父见钱二公子陶醉的样子,乘机拿出两个各十两的银饼送上,说道:“二公子,我们的租约是一年付一次租金,这是下一年的租金,还请二公子笑纳,阿萍,给二公子送过去。”
阿萍提笔写了收讫,然后将银饼、收讫还有一盒红油印泥放在红漆盘里,搁在钱二公子案几上,“请公子按个手印。”
钱二公子不差钱,他回过神来,低头瞥了收讫一眼,“陈小姐的字写的真漂亮,可否教教我?”
阿萍不耐烦,恨不得把印泥糊钱二公子一脸。
陈父却对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要她先忍耐,先要钱二公子把明年的租金收下来再说,陈家负担不起中途退租的损失,也不可能去衙门告钱家这种地头蛇,他们这种毫无根基的侨民根本就惹不起。
阿萍只得先忍耐,说道:“先把手印按了。”
钱二公子还在硬撩,“我若不肯呢?”
阿萍一把抓起钱二公子的手,往印泥上一拍,然后一巴掌拍在收讫上,盖了个五指印。
钱二公子骨头都酥了,任凭阿萍摆布。
阿萍将收讫递给父亲,“事情妥了。”
陈父拿到收讫,笑得合不拢嘴,“二公子真爽快,小作坊简陋,没什么好酒,我请公子进城喝一杯。”
生意场上,酒桌可以解决很多事情,酒喝到位了,生意才能谈成。
钱二公子指着阿萍,“陈小姐一起去。”
阿萍正要拒绝,陈父连忙说道,“这是自然,我老了,瓦当作坊的生意将来都要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