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漱口。”
荀灌捂着嘴巴,“不用,会弄脏你的水壶,我就用江水解决一下。”
周抚说道:“你刚才吐到里头了。”
不说还好,一说荀灌就恶心,只得接过水壶,扬起脖子,嘴巴和壶口保持一寸的距离,将清水倒进嘴里漱口。
皎洁的月光,柔软棉和的白沙洲,水壶泼洒出的清水从少年的唇边飞溅出来,从修长纤细如天鹅般的脖子里滚落,周抚看着少年完美的侧脸,心想中原贵族就是不一样,这种粗鲁的喝水姿势都那么优雅好看。
荀灌漱了口,双脚踩在白沙洲上,立刻不晕了,平生第一次觉得陆地是那么的亲切。
荀灌将水壶收起来,“我还是洗一洗再还周兄。”
周抚将盔甲外头的战袍结下,铺在细幼的白沙上,“你刚吐过,先坐着歇一歇。”
周抚还在白沙洲采了紫红的桑葚,“这东西酸甜可口,最能压住肚子里的浊气,你尝一尝。”
荀灌吃了一个,顿时口舌生津,连吃了几个,说道:“这东西洛阳也有,不过要到五月才熟,且没有这里的大。”
荀灌叹道:“洛阳现在已经是一座死城了,抢的抢,烧的烧,若是太平时候,我还能带你去洛阳逛一逛,尝一尝抠门戎家的脆梨,那个是真好吃,可惜已经烧没了。”
荀灌话头一转,“不过,纪丘子夫人保存了梨种,说是要在建业种植,等再过几年,开花结果,我带你去纪丘子家里吃脆梨。”
周抚说道:“我的荣幸。”
荀灌无拘无束,是个自来熟,周抚虽有些羞涩拘谨,也在荀灌的带动下变得健谈起来,和她讲江南的风土人情。
两人说着话,长江的西面,王澄的大战船即将到达江州境内,清河晕船,在船舱里憋的不行了,出来甲板上透透气。
“公主殿下。”王澄的长子王詹来了,行拜礼。
清河忙道:“王公子有何事?”
王詹举着一个药匣子,“听闻公主晕船,微臣这里有药丸,压在舌下含着,会减轻症状。”
“多谢王公子。”清河说道,一旁侍女接过了药匣子。
王詹示意侍女:“你把药送到公主卧房。”
侍女听王家人的,连忙去办。
甲板上只有清河和王詹了,清河觉得有股压迫感,说道:“江上晚风有些凉了,我回船舱。”
王詹说道:“微臣恭送公主。”
清河回到舱里躺下,床边案几上,侍女已经取了一丸治疗晕船的药放在盘子里,以便清河含服。
清河不敢乱吃东西,并没有碰药,但这是王家人的一片好意,她不好不领情,于是打开窗户,将药丸扔进了长江里毁尸灭迹。
之后,清河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睡着了就不晕船了。
大概过了三柱香的时间,清河还是没睡着,她有心事,一会惦记母亲在平阳过得如何,一会又想王悦他们此时在何处,纷纷绕绕的,睡不着。
这是听见了门响,她以为是侍女进来添炭的,没有在意,船舱铺着厚厚的地毯,听不到脚步声,所以有人揭开床帐时,清河闻到一股不属于侍女身上的熏香,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往床尾一滚,光着脚从床上下来,顺手抓起烛台:“谁!”
来人见她还能动,很是吃惊:不对啊,她此时应该昏迷不醒才对,难道……她没有吃药?
黑暗里,只有炭盆发着微光,清河看不清来者的相貌,但是从身高体型来看,这是个男人。
清河大声喝道:“什么人?敢擅闯公主卧房!”
言罢,清河还故意将案几推倒,上面的花瓶落地,哗啦啦砸成碎片。
外头一直有两个守卫轮番站岗,听到动静肯定会进来,但是清河闹出这等动静,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四周一片寂静,只闻得窗户外头的滔滔江水声。
清河右手拿着烛台,左手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