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丘子王导在江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谋士,王导说什么,江南盟主司马睿就做什么。
听闻王导有个仙童般的嫡长子王悦留在洛阳,号称琅琊王氏的麒麟子,王家这一辈最出众的少年。
一路奔波逃命,王悦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符牌文书等等,但是周访看到王悦的脸,立马就信了。
除了他,谁配叫麒麟子?
就连亲生儿子周访在他的映衬之下,立刻变成了土狗,自惭形秽。
“王澄劫持了公主殿下?”周访吃惊,“王澄是想带着公主去投降汉国?”
王悦说道:“他原本是打算挟公主以令天下,建立荆州行台,以公主的名义招兵买马,和江南盟主并立。但是遭到巴蜀流民和荆州百姓的驱赶,现在如丧家之犬逃命,我不知道他的打算,但是他后面有船只追赶,经过的长江湘州段水路有水匪,岸边有土匪,他剩下的军队有限,绝对不敢上岸,只能靠着战船硬闯到下游,湘州过后就是江州,武昌是必经之地,所以我来找振东大将军求援。”
周访虽是江东的贵族,从未去过洛阳,但也晓得清河公主的价值,连忙命水军在江面布防,阻截王澄。
王悦叮嘱道:“一定要保住清河公主的性命,拦截王澄之后,我先坐小船过去,和他谈判,邀请他投靠江南盟主,劳烦振东大将军配合,确保公主安全后再图其他。”
王悦打算杀了王澄。
他不容许任何人威胁清河性命。
武昌江面,大大小小的战船密布,等待王澄的战船到来。
此时,日已西沉。一轮清冷的圆月在宽阔的江面上升起来。
王悦来过江南,几次渡江,但是荀灌第一次来到这里,她以为洛水已经够宽阔了,没想到长江至少是洛水的三倍宽,就像一条玉带环绕着江南,而且长江中间有一个类似小岛的沙洲,沙洲上有树有田地,还驻扎着军队,和陆地差不多。
因沙洲的沙是白色,所以叫做白沙洲。
王悦在建业断断续续住过半年多,适应战船颠簸,但是荀灌不行,她晕船,船开到江心,双腿发软,打飘,但是为了面子,她强忍住自己不要吐。
可越是暗示自己不要吐,就越想吐,这滋味,是相当难受啊!
王悦看她这个样子,说道:“表弟去江心的白沙洲等待,那里是陆地,你就不晕了,等王澄的船只一到,你坐着快船再来便是。”
荀灌已经坚持不下去了,连忙答应。
既然是王悦的表弟,身份自然贵重,振东大将军周访连忙命令长子周抚亲自送“曹猛”去白沙洲。
周访说道:“道和,你去送曹公子。”
周抚,字道和。
周抚和荀灌从大战船下了小舟,周抚荡起双桨,荀灌拱手道谢。
小舟比大船更晕!荀灌为了转移注意力,不去想吐的事情,于是没话找话,和周抚聊天,“你字道和,你是不是有个兄弟字志同?志同道合,嘿嘿。”
周抚是从洛阳来的第五代移民了,家里的语言依然是洛阳话,能够和荀灌毫无障碍的交流,说道:“我的确有个弟弟,但是他还小,无字。我的字乃是纪丘子所赐,纪丘子一直希望融合南北,所以在我今年行冠礼的时候,赐字道和。”
周抚问:“不知曹公子何字?”
荀灌说道:“我无字,以后不要叫曹公子,叫我的名字即可。”
周抚和这种中原贵公子打交道,有些紧张,说话板板正正的,说道:“礼不可废,我就叫你曹兄吧。”
荀灌连忙说道:“周兄,我比你小一岁。”
周抚说道:“曹弟,你脸色发白,是晕船吧,没关系,想吐就吐,不必拘束。”
周抚一说吐字,荀灌再也忍不住了,趴在船舷上猛吐,今天的晚饭全都喂了江里的鱼。
到了白沙洲,刚好吐完,周抚递上水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