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实在惭愧。还请卓掌门相信,我剑阁并无意失礼于昆仑。”
剑阁前些年折了伏虎长老张真人,如今又折了阁主崔玄同,几名长老在剑术上的修为并不如江天月,他作为崔阁主的关门弟子,便理应背负起一阁的重担。是以他虽然年纪尚轻,便也已经代表剑阁,开始同昆仑掌门说些官面上的言辞了。
听了他的话,卓空群也并不生气,照旧笑得一团和气,说了两句“哪里哪里”,便招了招手,将白飞鸿招到了附近。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这个老头子也不好插手。”他笑呵呵地看着白飞鸿,“还是你们年轻人聊吧。小孩子的事,我们做长辈的说得多了反而不美,别弄得原本是些小是非,闹来闹去闹成了大恩怨。是吧,白飞鸿?”
白飞鸿怔了一怔,微微垂下眼来,轻轻地应了一声“您说的是”。
江天月看着她的时候似乎是怔了一下,而后回过神来,一拱手,算是冲她致意。
“白姑娘。”他抿了抿唇,“我为我师弟的失礼向你道歉,戴鸣一时激动,做错了事,是我这个做师兄的管教不严。之后我会对他严加约束,希望这件事不会影响两派的交情。”
白飞鸿还未说什么,花非花已经嗤笑起来。
“事都已经做了,这时候再来道歉又有什么意义?”他看着江天月,面上浮现出些许嘲笑的神色,“覆水难收,做了的事情就是做了,不管你怎么努力也不可能一笔勾销。你现在来道歉,除了让你自己心里好受一点还有什么用?还说什么严加约束……哈,你真的能管好你的师弟,让他再也不存有袭击云梦泽的念头吗?”
他的目光滑向江天月身后的戴鸣,面上嘲弄之色更重。
“不见得吧。”他歪着头,上下打量着戴鸣,“看看这小子的眼神,他可不像是就此放弃了的样子啊。”
江天月本就拙于口舌,此时只能抿紧唇,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花非花笑了一声,向前一步,正欲乘胜追击之时,却有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胸口,将他轻轻向后推了推。
“好了。”
白飞鸿的手抵在花非花胸口,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倒不是她觉得他说的有什么不对,只是这终究是蜀山剑阁的地界,江天月作为剑阁的继承人亲自来道歉,她不能不卖他一个面子。
她静静看着江天月,片刻之后,忽然开了口:“这些话你不应当同我说。”
白飞鸿收回拦着花非花的手,拢进衣袖之中,神色淡漠。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她看起来究竟有多么像希夷。
“险些遇害的人是我师弟。”她淡淡道,“我虽是他的师姐,也没有替他决断的权力。”
那目光越过江天月,落在戴鸣的面上,她的话虽是对着江天月说的,目光却对着戴鸣。
“江道友也不必替你师弟将话说的那么满。”她的目光终于回到了江天月脸上,“失了手臂的人是他,他要怎么做,都是他自己的事。他要怎样想,旁人也强迫不得。你认为呢?”
江天月一时哑口无言,沉默一会儿之后,他再度对着白飞鸿拱了拱手。
“是我妄言了。”他只说了这样一句。
白飞鸿闭了闭眼。
云梦泽要不要原谅戴鸣,那是他自己的事。戴鸣会不会继续憎恨云梦泽,旁人也左右不得。归根结底,每个人都只能管好自己的事情。刀没有落在她白飞鸿身上,失去手臂的也不是江天月。无论他们的经历有多么相近,也终究不曾真正替代过那个人去遭受那么一轮罪。
唯有他们自己,才能决定要怎么想,怎么做。
她在这里谈什么原不原谅,他在那里说什么约不约束,都不过是妄言罢了。
花非花站在一旁看着白飞鸿,难得没有开口嘲讽,也没有阴阳怪气,只是稍稍侧过了头,鬓发的阴影遮蔽了他半张脸,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究竟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