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刚过,萧旭就收到了来自他亲爱的表弟的一份大礼。
萧旭这位亲表弟,虽然文不成武不就,让顶头上司御史中丞愁掉了好几把头发,但他是萧旭的亲表弟,就这个身份便足以他继续文不成武不就地在御史台领着俸禄混日子。
此次行宫避暑,萧旭他表弟既然在京中,那当然也是要跟来的。可这一跟来,就干了蠢事了。
河阳长公主带着自己的妯娌和侄女们一起在溪山上头寻了个阴凉处摆宴作乐,瓜果甜品,一应俱全,大家玩儿着飞花令,正其乐融融的呢,午膳时喝醉了酒的萧旭亲表弟来了。这位皇帝亲表弟一大爱好就是饮酒,且无度,后果自然就是醉酒,这一醉,就容易犯错。
萧旭他表弟非常干脆地搅和了河阳长公主的家宴,惊吓了一众女眷。
河阳长公主何许人也?能拎着鞭子直接打上朝廷命官家大门的女壮士,她会怕一个莫名其妙的御史?御史中丞她都不怕!就算这位御史还有个皇帝亲表弟的身份又如何?河阳长公主还是皇帝亲妹妹呢!更何况,这本也是萧旭表弟有错在先,被打也是活该不是?
于是河阳长公主就挽起袖子来,拎起鞭子大大方方地抽了萧旭他表弟一顿,顺带还命人把萧旭表弟给捆了起来,抬着一起到萧旭的勤勉楼里来讨说法了。
萧旭他表弟分明长得也挺好,就算没有卫玠的看杀之貌,却也是世家子弟的平均美貌水平,五官端正,面皮白净。可这人偏偏就顶着人脸不干人事儿,喝醉酒还到处跑,到处跑也算了,还冲撞了全是女眷的宴席。
是以萧旭看向自己表弟的眼神颇为不善,他再是偏心许氏,他也知道今日之事想要善了恐怕不易。
首先,河阳长公主就不是个善茬儿,毁了她的宴会令她在婆家人面前丢了面子,还想着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跟痴人说梦也差不多了。其次,河阳长公主她不仅仅是长公主,她还是宰相儿媳妇,宴席上的那些女眷,不是宰相儿媳妇就是宰相孙女,萧旭表弟闹这一出,宰相叶景莘的面子往哪里放?最后,萧旭这位表弟不仅有个出身许氏的亲娘,他爹自身也是名
门世家,这件事只要一个处理不好,随时都会演变为根深蒂固的名门和冉冉升起的新贵之间的矛盾。
两个派系之间的矛盾可就没那么好处理了,萧旭看着已经被河阳长公主下手给抽成了猪头的表弟,恨不能自己逮着表弟再狠抽一顿。
“阿兄,此人无礼至极,蔑视皇族与宰相,简直有辱世家门楣!不堪为朝廷命官。”河阳长公主虽然跋扈,但她不傻,知道这件事不能扩大化,是以直言其人自身过错,而不将其身后的世家扯进来,不然到时候萧旭估计连她这个受害者都想一并收拾了。
各打五十大板,一向是上位者在面对纷纷扰扰难以说清的事件时,最常用的处理方式。
萧旭沉默地点头,却见自家表弟还在地上趴着哼哼唧唧,连个认错的态度都没有,登时火气上涌,走上前就是一脚踹倒了表弟身上,怒道:“你酒醒了没有?!”
表弟被萧旭踹得一个摇晃,又开始哼哼唧唧,气得萧旭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河阳长公主,语气稍缓,“你且先回去,今日之事,朕定会给你个交代。”
河阳长公主也不担心萧旭糊弄她,今日之事关系到的可不仅仅是她这个长公主的面子,还关系到宰相甚至是新贵们的面子。自变法以来,无数人都等着看皇帝能做到哪一步,但凡萧旭今天轻饶了他表弟,明天大臣们就能为了旧制与新法吵翻天。
河阳长公主行礼告退,临走之时还不忘多瞪仍醉醺醺的糊涂蛋一眼。
萧旭觉得自己再多看自己表弟一眼都要折寿折到奈何桥去,别过脸吩咐全福:“把这孽障给朕送回去,让他好好地在家反省,闭门思过,御史台也不用去了,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自己的错处,什么时候再来找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