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惊惧欣喜, 情绪波动之大,实为前所未有, 平静下来,霍珩只万分庆幸。
他静静坐在床沿, 凝视妻子睡颜良久, 直至“咿呀”一声婴啼从身后骤起, 才迅速唤醒了他。
原来是小阿宁哭了,霍珩几个大步行至小床前, 俯身抢在乳母之前抱起闺女。小女婴扁扁嘴儿,蹙起小眉头,细细声地哭着,哭得她父亲心肝都拧起来。
“小女郎怕是饿了。”
乳母小心在旁解释,她刚替小主子换了尿布, 算算时间,也该饿了。
“抱到右次间去喂,小心伺候。”
霍珩这二日就将孩子养在身畔,对于一双儿女的习性, 他还是颇为了解的。自己女儿就是个娇气让人心疼的, 一有个不舒坦, 她立即就要啼哭, 是个很有主意的。
一般姐姐哭了, 弟弟随后也要哭的, 哪怕他本来睡得十分好。不过虎头比较沉稳, 通常哄一下他就乖了, 很不闹人,是个好孩子。
东厢房左次间也就是脚下,是晏蓉生产坐月子的地方,霍珩怕惊醒了她,吩咐乳母抱孩子到明堂另一侧的右次间去喂。
右次间布置一新,小床小被子小衣服一样不缺,是姐弟二人的寝室。若是两个小的吵闹,那霍珩只能将他们养到隔壁去,总不能打搅妻子调养的。
好在阿宁和虎头还算乖巧,于是出生后基本都是睡在母亲房里的。
霍珩将阿宁递给乳母,另一个乳母已经俯身抱起虎头,这小子蹭蹭襁褓,也要醒了。
乳母伺候小主子用膳,申媪在里头盯着,霍珩则等在次间门外。等孩子吃饱喝足,他接过小女儿抱着。
儿子女儿他一样疼爱,只是女儿出生太惊险,当父母的就多心疼了些。
很轻的小襁褓,霍珩小心翼翼抱着,重新回到晏蓉床畔,他低头瞅着阿宁,小女婴醒了,睁开一双还略略有些浮肿的的眼皮子,一双黑琉璃般的眼珠子,定定瞅着自己的父亲。
霍珩微笑,柔声道:“阿宁不睡啦,方才你阿娘抱你时如何不醒?好让你阿娘多瞅瞅你呢。”
小阿宁努努腮帮子,吐了一个奶泡泡。
霍珩低头亲了亲她。
“我们小女郎眼缝儿长,和夫人小时一个模样,长大必定是个标志的美人儿。”
申媪抱着虎头,十分自豪地说。
他的女儿,不管是否美人,都将高高在上。
不过霍珩还是仔细看了看闺女的眼缝,确实长,他又侧头看看晏蓉,若闺女长得酷似爱妻,也是一件极好极好的事。
总而言之,在亲爹眼里,他闺女怎么看怎么好。
小婴儿多觉,睁眼看了一会儿,小阿宁就重新睡觉了,霍珩轻拍哄着半晌,轻轻将襁褓放置在晏蓉身侧。
而后他接过虎头,这小子早就睡了,也不用他爹哄,霍珩笑说了一句,将他放在姐姐身边,照样与母亲一同睡在一起。
霍珩很希望能多多陪伴在妻子儿子身侧,可惜并不能,腾出三四天也是极限了。他出征这三月公务堆积甚多,不能再耽搁了。且还有青州不断传回的事务,南边何兴郑钰伐陈佩的最新战况,两者都需要他过目。
嗯,还有一事等待他处理的。
就是出奔失败的柴家。
霍珩细细嘱咐了以申媪为首的仆妇侍女们,又恋恋不舍回身看了眼晏蓉娘仨,方站起往外而去。
现在是半上午,他去了外书房,先处理要紧的内外事务,奋笔疾书,又连连召见了好些心腹,一直到忙碌到傍晚。
暮色四合,他出了外书房,盯着飘飘洒洒而下的雪花半晌,对身边的陆礼道:“先生,我们去趟西苑吧。”
西苑,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严格来说,它是霍家大宅前院的审讯室加私牢。
柴家的人,本来关押在邺城官衙大狱的,但晏蓉刚生了孩子,霍珩一点时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