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黛玉跟在雪柳身后,进了皇后宫中。
皇后携了她坐在身旁, 摸了摸她身上的衣裳只道:“正该再穿的厚些, 听说朱姑娘病了不曾入宫,正是这京中春日时气不好呢。”
黛玉笑着应了。
又从身后雪雁手上, 接过一架桌屏奉给皇后。
皇后只听这是黛玉亲手绣的, 就先露出笑意来, 又见这大红地彩绣的百鸟朝凤图十分精致,莫说那只硕大的凤凰羽翼华美, 只说周围的牡丹、绣球、重瓣海棠等众多花草也都是栩栩如生, 便知这绣活的用心了。
于是笑赞道:“玉儿, 这盘金和刻鳞的绣技,本宫可是知道, 乃是刘绣娘的拿手绝活, 如今你竟也学会了?”
黛玉在皇后跟前久了, 也便没那么些规矩, 只笑道:“奉给娘娘的,自然不敢是差的。”
皇后笑道:“果然甚好。雪柳,这就给本宫摆到案上去。”
又嘱咐黛玉道:“可不许夜里赶着做针线, 伤眼睛呢。再者,你可有先奉给太后娘娘?”
黛玉毕竟是太后教养的名头, 又住在凤景宫,但凡有孝敬,自然要先给太后娘娘。
皇后虽知黛玉聪慧,应当不会忘了这事, 但为母之心,总是处处牵挂,仍是问了一句。
黛玉点头道:“太后娘娘那里是一幅福禄寿三星。”
皇后越发笑了,亲手替黛玉扶了扶钗环:“玉儿果然事事妥当。”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雪柳便进来回:“娘娘,世子夫人到了。”
黛玉因要起身告退,皇后只笑道:“玉儿且留一留,还有话与你说呢。无碍的,那是本宫娘家弟妹,不是外人,此番正好见一见。”
谢皇后从前初见黛玉便起了想让她嫁进谢家的心思,只如今长久处下来,却觉得黛玉与谢翎乃至整个谢家的性情都未必合宜。
只是到底舍不得黛玉,于是便想叫胡氏见一见黛玉,瞧瞧两人的眼缘。
胡氏乃是山东都统胡弦元之独女,从小并不长在京城。
她为人倒是极好,只是性情有些天真烂漫,哪怕出阁后也并未改了本性。
横竖上头有承恩公夫人这个婆母做主,胡氏凡事只听吩咐,于是十多年下来还是个活泼开朗的样子。
因她生就个娇丽的瓜子脸,三十岁了也不显年纪,跟年轻媳妇们在一处说笑也毫不违和,于是各家亲戚的姑娘小姐也都喜欢她,常拉了她一道顽,由此便可见胡氏为人了。
此次宣她进来,皇后也是早早就嘱咐了她,可不许只打量黛玉,更不许当面漏了这婚事的打算,正是知道这位弟媳妇的性情才多次提醒。
胡氏进宫前就在犯愁,只与谢羽册道:“我嫁进府上这些年,与娘娘也算知心,从前她在王府时更是常见久处,可未曾见过娘娘对个女孩子这样上心的。”
“我又是个诸事不防头的,只怕别结亲不成,倒是得罪了娘娘和林家。本来想推脱了请母亲入宫,偏娘娘又点了我的名。”
谢羽册只道:“若真要结亲,你是上头的正经婆母,母亲毕竟是祖婆婆,娘娘自然要宣你的。”
胡氏将手里的一朵宫花拆的七零八落的:“从前娘娘提起这事儿就唬了我一跳。我嫁进门的日子还在眼前呢,怎么如今就要给人做婆婆了?真是岁月不饶人。”
谢羽册见夫人的重点又歪了,发愁的事情由怕得罪皇后和林家变成了自己老了要做婆婆,不由也有些无语,只得将她的话扯回来:“你进宫去,只管笑就是了。回头将娘娘的话一一记着回家来,请母亲的意思吧。”
胡氏这才打叠精神进了宫。
如今且将胡氏入昭阳殿见黛玉之事暂且放下,只说时隔十余日,打鹅小分队终于再次集结。
萧荔容姐弟一见面就开始互相攀比最近新得的玩意儿,顿时有说不完的话。谢翎则安静地站在商婵婵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