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里有如射出星芒,透出有力的、专注的、唯一的眼神:“原谅我跳不了几步便要气喘吁吁,但这舞蹈确实令我回想起年轻的时候,年轻时候我尤其喜欢这样热情洋溢的舞曲,然后跳得脚筋都软掉。”
“您是在和我说笑吗,”凯瑟琳边滑开边道:“我看不出来您和‘年老体弱’有什么关系。您体格强健,不依靠猎犬也能猎杀数条红狐,这可是我亲眼所见。”
“但你并没有看到我的脸,”他道:“你能想象我的脸是何模样吗?”
这下轮到凯瑟琳欺身而上,她当仁不让,大胆挽住他的腰肢,紧贴住他前襟蹭过去,完成了一个转圈。
质料柔软单薄的衣物下是一具明显禁受过锻炼的精干身躯,胸肌隆耸,肩宽腰细,看起来尽管很高大,但算不上优美。
凯瑟琳就道:“就算是一张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的脸也不可怕,年龄的增长并不是可悲的事情,有年龄而无阅历才值得悲叹。何况您并不是个老人。”
“我空有年龄,但实际上还如同一个毛头小子,渴盼着希望、幸运和爱情的眷顾,”伯爵的目光被炙热的火光映照地熠熠生光,凯瑟琳似乎都能感觉到他拥有一双英俊的眉眼,弓形的唇角:“但我受到了上帝的诅咒,我不配拥有它。”
“不配拥有爱情吗?”凯瑟琳又换了一种步伐:“没有谁不配拥有爱情的,沃尔特。是什么让你发出如此感叹?”
伯爵的目光更紧地攫取了她:“……我爱的人不爱我。”
“哦,这可有点遗憾,但这是人生常有的事情,”凯瑟琳就道:“如果你愿意听我的一点劝益,那我只好说,尽量别为此消沉,努力奋斗,沃尔特。”
“努力奋斗,就会赢来爱情吗?”他好像有点忍俊不禁。
“努力奋斗,你就会发现生活里更值得爱的还有很多,”凯瑟琳就道:“失去一朵花,但获得了一片大花园。”
“可我只想要那一朵花。”
不知道是不是凯瑟琳的错觉,她居然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点委屈的意思,就跟伊丽莎白吃不到心爱的糖果以及被她们抛下的时候,那种委屈的感觉一样。
“看来你是个顽固的人,”凯瑟琳道:“你在这份爱情上吃了不少苦头吧?这都不足以改变你的决心吗?”
“我吃了不少苦头,但我明白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傲慢、自大、自负。”他缓缓道:“我用无往不利的手段对付我心爱的人,我为此付出了代价。如果时光可回流,我多么希望我没有用这样粗鄙且自以为是的手段,没有给我和她造成伤害。如果这是我栽种的苦果,我自当心甘情愿地咽下。”
凯瑟琳被他的苦涩所打动,她充满同情地安慰道:“我觉得如果你的爱人能听到这番话,一定会原谅你的。”
“这就足够了,”伯爵喃喃道:“我已经不敢奢求爱情,能得到原谅,已让我心满意足。”
等他们的舞曲结束,篝火晚会已到达了盛况空前的高·潮。此时已将近半夜时分,林中的风来回盘旋,将满场的火堆吹得火星乱溅,要不是杂草早被清除干净,这般的火种足已燎原了。而比灿烂的火星更耀眼的是欢歌热舞的人群,显然大家都唱跳地非常开心。
伯爵和他的仆从下榻在城堡中,反正城堡足够庞大,能松松接待这数十人。
据侍女说,他们的人都很和善,而且慷慨,要一壶热水,甚至都奉送两枚银币的小费,不过与之相比,她们更好奇萨维伯爵大人的铁面具,究竟是怎样一张脸。她们有的认为伯爵英俊无比,才不得不遮盖自己的容貌,有的则理性分析,认为是美人并不会吝啬于展示,一定是丑陋才使伯爵遮住了面容。
不管怎样,伯爵下榻于城堡,令她们充满了活力。
凯瑟琳早上很早就跟伯爵打了个照面,实际上她一觉醒来,没有看到身旁的小丽兹,吓得她推门就出去找,结果在走廊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