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了。
“爱德华是我调走的,我要他离开,要他滚蛋,”他道:“要他不要围着你嗡嗡叫,他不值得跟我竞争,他从来都没有这个资格,就别提战胜我了。”
凯瑟琳这下只感到眼前一黑,旋转的黑暗飘浮着似乎包围了她,思绪滚滚而来犹如浊流。
“你为了你可笑的目的,”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让我们强迫分离?”
“你们?”国王捏紧了双手:“从来都不是你们,我给了他许诺,三年之内也许他就可以进入枢密院,光明的前程,他自然做出了选择。”
凯瑟琳只为刚才自己的动摇而羞愧,她从某些意义上来说,在听到国王如此恳切的表白之后,确实有所动摇,她认为任何一个人对自己怀有这样浓烈而深藏的感情,都不能被伤害,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国王,出自她内心的善良,她甚至肯暂时忘却他对自己的伤害,而专注聆听他的一切感情的起伏。
但这个结果令她失望,令她难以忍受。
“你从来没有意识到一点,感情不是能强迫的,”凯瑟琳道:“不是你打发走了你的情敌,你就能赢取的。对你在爱德华身上使用的手段,我唾弃;对你在我父亲身上使用的手段,我厌恶。”
国王的脸色变得可怕,但他在压制自己狂躁的怒火和伤心,他一双铁铸火燎的手,紧紧抓住了凯瑟琳,他不相信她从来都是甜言蜜语的口中居然能说出这样令他痛心的话,但事实就是如此,她的眼中没有任何为他而起的波动,只有摇摇欲坠。
“陛下,来自宫廷的消息!”谁知大厅里忽然闯进来一个侍卫,他身后跟着一个气喘吁吁满面红光的侍女。
国王的怒火立刻朝着他而去:“放肆!谁允许你进来的!”
“陛下,”这侍女吓得哆嗦了一下,却鼓起勇气道:“是珍让我来的,御医刚才诊断出了好消息,珍,怀孕了!”
这个消息就像霹雳一样在他们头顶炸响,国王一下子失语,他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喜悦的神色,然而这神色还没有维持一秒钟,就立刻变得阴沉。
因为他看到了凯瑟琳露出了讽笑,这是对他的嘲讽,嘲讽他在这里对她求爱,转头却搞大了另一个女人的肚子!
该死!
国王自己也想不到,这是个意外中的意外,他原本不期待珍会怀上他的子嗣,虽然他一直较为喜爱这个朴实的姑娘,但他将珍看做全心全意服侍自己的人,真正的所属物,无私的慰藉的提供者——在他痛苦孤寂的一段时间里,他是依靠这个姑娘身上的虔诚和善良度过的。
如果没有凯瑟琳,他会以为这就是爱。
现在他知道他的第一段婚姻叫怜悯,第二段婚姻叫激情,他又仔细区分了在珍的身上投入的感情,他叫做珍视。
珍视这个姑娘拥有的宝贵的品质,在诡谲的宫廷中如此难得、如此罕有的东西,他自己这样的东西快速地消磨了,逝去了,他现在看到一个,下意识就要挽留和呵护。
“这就是国王所说的爱?”凯瑟琳笑道:“一边信誓旦旦对我说着甜言蜜语,一边却让别的女人生儿育女,所以我和珍之间只在于国王的选择,究竟哪一个是王后,哪一个是情妇对吗?刚才你的选择不是选择,现在你的选择才是选择,你不能让珍肚子里的孩子成为私生子,你就该选她做王后。”
“不管你信不信,”国王道:“我是打算将她遣送出宫的,在我意识到我已经深深陷于你手的时候——也就是安妮将你投入马腹的那天,我知道我再也忍不住了,我看到你奄奄一息地躺在我的怀里,我愿意用全部的生命换你的健康,我无药可救了,我不能想象没有你或者你不存在的日子,这促使我再没有犹豫地改变现状,我废除了自己名存实亡的婚姻,而对于珍,我全心全意地想要补偿她,我为她找到了一个伯爵夫人的封号,还有财产,今天我甚至已经签下了转让财产的协议,我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