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听人说,这乌喇那拉氏佳晖和兆佳氏恩绰原都是贝勒爷的哈哈珠子。建府以后,因各自门庭有别疏远了些,最近都开始在咱们府上行走。”
年氏轻点了点头,随着凌兮迈进自己的院子,面上依然愁容不减。
“主子,”采兮由屋内急急而出,迎上年氏,“二少爷那边来信儿了,王妈妈得手了。”
年氏身子一紧,握住采兮手里的信,压低声音道,“走,咱们进屋说。”
九月十五,圣上回宫,当日即下令在上驷院旁设毡帐拘禁太子,由直郡王胤禵,四贝勒胤禛共同看守。
四阿哥入宫向皇父问安后,即前往上驷院探视太子。上驷院是内务府三院之一,主管宫内所有马匹。毡帐虽然设在院外,但马厩的异样气味还是时不时地顺风飘过。
张保与兆佳氏恩绰跟在四阿哥身后,挥着手帮四阿哥挡去扑面而来的小虫。
“这秋天本就多虫,上驷院旁更是难以近身了,”张保皱着眉头,拍掉脖子上的爬行动物。
四阿哥轻叹口气,看着不远处简陋的毡帐,“吩咐马驷院的奴才一天三遍地清扫马厩,在墙边多洒些驱虫的药粉,摆上几盆绿松。”
“主子,”兆佳氏恩绰上前一步低声道,“将太子拘禁在此处是皇上的意思,怕是有居苦地、磨心性的意图。您一番安排,会不会让皇上以为,咱们是阳奉阴违,别有所图啊?”
四阿哥摇了摇头,嗓音沉落,“这些安排不过聊胜于无罢了,皇阿玛不会怪罪的。圣旨一天不下,即便是住在牢房中,二哥依旧是太子,是大清的储君。他的颜面关乎国祚,能多维持一分,总不是坏事儿。”
毡帐内,胤礽席地而坐,身前一张矮桌,桌上几只笔、一摞纸、一副粗制的茶具,见四阿哥掀帘而入,胤礽弯了弯嘴角,吹吹还未干透的墨痕道,“老四,你来的正好,看为兄这幅驷马图画的怎样?”
四阿哥抿了抿唇角,躬身下拜道,“胤禛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胤礽轻咳了几声,依然面带笑意,“今时不同往日,在这阴暗憋闷的毡帐里就不要拘泥那些世俗礼教了。来,你的字一向写得好,今天给二哥提上几笔。”
“殿下真是好兴致啊,”直郡王掀开帐帘,堪堪打断两人的对话,“皇阿玛令老四与我一起看守毡帐,可不是为着陪殿下吟诗作画、喝酒解闷的。圣训在前,本王奉劝殿下还是闭门静思,深省己过为好。”
胤礽低头摸了摸画卷上的苍青色骏马,微扬起嘴角道,“大哥说的对,是二弟疏忽了。”
四阿哥看了看紧皱眉头的直郡王,又看了看一脸平和的太子,放缓声音道,“二哥,今天胤禛奉皇命看顾毡帐,二哥有何需求尽可直说。胤禛虽不能全然做主,但一定向皇阿玛尽数转达。”
胤礽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看四阿哥,眉眼间整肃了许多,“二哥多谢四弟了。其实,皇阿玛多有训斥,朝臣亦多有怨言,二哥也自知罪虐深重,本不欲再三辩驳的。但唯有一事,一直如鲠在喉,当真不吐不快。”
“二哥请直言,”四阿哥低了低头。
胤礽坐直了身子,眸色清亮,“黄陂一事,与我无关。”
直郡王冷哼一声,走进帐内,“二弟说与己无干便是与己无干了?那天下间人人皆一句辩白,大清岂不早就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了?”
胤礽瞥了直郡王一眼,转头对四阿哥道,“二哥自当太子开始,犯下的错事或许有很多。说我结党营私、干预政务、捶挞朝臣、纵属扰民、贪污纳贿、不念皇恩,我都不做辩白。但唯有这一件事,要跟皇阿玛说明白。黄陂刺客不是受本殿指使,胤礽亦从未有弑逆之心。”
“太子殿下一番话,当真感人至深啊,”直郡王扬了扬眉,抬头看向四阿哥,“皇阿玛行宫圣训,想必四弟听说了?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可是白纸黑字的记载在起居官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