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青已经递了条子,也许可以送珍卿回楚州路,可这鬼手青奸狡狠辣异常,天知道他们会做什么。所以珍卿离开也未必安全,他还是想把她留在能看见的地方。
三哥握住她的小手安抚:
“鬼手青谋财是真,害命却不一定。除了巡捕房的人,我还找了俊俊哥帮忙,他手下的兵官便衣来的租界,现在分散在院子里。小妹,不用太担心,晚间楼外有人警戒,楼里也有人……”
三哥带珍卿到他房里,给珍卿看他的勃朗宁□□,很袖珍的那一种,他教一下珍卿怎么使用。不过不到绝境之时,一直会有人保护他们妇孺,还轮不到一个小姑娘拿枪冲杀。
只看过□□的珍卿,微微有一点战栗,没想到谢公馆这样的人家,也能祸从天上来。
陆三哥把窗户关上,揽过珍卿说道:“不然,你晚上到我房里睡,我睡沙发。”
珍卿觉得不大好,这么做一定会踩到杜教授的神经。
果然背后不能念叨人,杜教授在外面敲三哥的门:“珍卿,浩云,我有重要的话说。”
珍卿与三哥面面相觑,珍卿去打开房门。杜教授神色凝重地进来,手指紧张地搓着,走进来却又返回去,往走廊上左右张望一番,然后把门关好锁上。
只有三个人的房间,杜教授神头鬼脑的,让珍卿和三哥凑过来,他声音压得极低:“刚刚祖怡开保险箱,发现里头的银洋、债券、首饰,全都被盗走了。”
陆三哥微微震惊,脚朝着门口移动,杜教授拽住她小声地说:“我有一个猜想,放在心里很久了。”
说着杜教授拉拉珍卿,说:
“珍卿,你记的那本小账提醒我,谢公馆的盗案,大概率就是监守自盗,家里有个好厉害的内贼。我暗中留意秦管家,发现她属实不大正常。”
陆三哥本来在思考,他晓得家里必有内贼,跟所有信得过的人都交代过,要注意留心家中可疑之人,本来有一个疑心对象,不过却不是秦管家。
此时听杜教授这样说话,他不明就里:“什么小账?”
珍卿本不欲小题大作,把些鸡零狗碎的事跟三哥说,从前她怕会让人觉得小肚肠,不过现在没必要再隐瞒了。
她正准备开口,杜教授添油加醋地说起来。
他讲完珍卿记的奇特琐事,还把他最近的观察讲出来。他说秦管家最近形迹鬼祟,有时候一惊一乍的,看着就像干了什么亏心事。
经过杜教授的语言加工,秦管家似乎已经是“鬼手青”了。
陆三哥似乎想起什么,神色匆匆地下楼去了。
今天晚饭大约会很晚,珍卿干脆在饭前洗个澡,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把润肤乳拿出来往身上抹。抹着抹着,连着打了三个喷嚏,打得她头昏脑袋胀。唉,今天在外头吹着冷风,后来精神也有点紧张,像是要感冒伤风的节奏。
她把润肤乳放回抽屉,正要合上那个抽屉,忽然“咦”了一声。
她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除了收放一些日常护扶品,有时候也会放点不太贵重的首饰、小玩意儿。
她记得最上边的抽屉里,她昨天放了一串阿料的黄玉手串儿,她记得就放在抽屉边沿上的。
现在这个黄玉手串儿,放到很靠抽屉里面的位置。
珍卿自幼习学书画,练的就是眼力和记忆,又被慕先生逼着默写自己的作品,可以说她的视觉记忆相当不错。她又处在记忆力最好的年纪,而且只是昨天的事,不可能这点小细节都记不住。
像是有人动过她的抽屉。胖妈是个外憨内明的人,她已经警告过她,杜教授她也警告过了。
珍卿检查一下窗户地毯,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后面的小楼里面,白天黑夜都有人在,庭院里佣人们也常走动。如果有人从她后窗攀缘进来,不可能没有任何人察觉吧。
珍卿关上窗户拉紧窗